進來之前還十分明亮的天空,此時產生了些微妙的變化。
像是蒙上了一層更加刺眼的光亮。
她掏了下口袋,從袋子裡面裝著的零碎物品裡面找到了自己的手表,拿出來看了一下。
傳統機械的手表在低溫下頑強運行著,那根黑色的指針已經偏向1。
十二點半了。
顧未然吸了吸鼻子。
邊上有人湊過來,輕聲細語的跟她說話:「您要上去嗎?」
顧未然抬頭看過去,看見一個縱然穿著羽絨服,但看起來依舊削瘦的戰士正滿懷忐忑的看著自己,對方的手裡面還抓著一條登山繩。
她的腳下還堆著一袋子糧食。
顧未然將自己的目光從糧食上挪開,又轉到了對方蒼白的臉上,然後輕輕「嗯」了一聲。
她這回下來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,剩下的沒法再做,留在原地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。
與其說是沒有意義,不如說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。
顧未然將那條紫色的登山繩系在自己腰間的扣子裡面,在心裏面默默糾正自己。
她做好這一切之後,很用力地晃了晃手裡面的登山繩,大約半分鐘之後,她那雙紮實立在地面上的雙腿就緩緩懸空了。
然後是一點點地上升。
這工具做過微妙的改動,顧未然上升的時候不是緊貼著冰壁的,她和冰壁之間有著一小截的距離。
隨著上升,她能夠感受到一段段微小的氣流從自己的臉頰上拂過。
相比起下降時候的那種緊張和刺激,上升這件事情則是一種漫長的折磨。
因為速度幾乎都由站在地面上的戰士來控制,自己在下面能做的事情簡直就是微乎其微。
顧未然微垂著眼,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面前的繩子,既不朝上看,也布朝下看。
這是她在出發的時候領導特意囑咐她的。
最好也不要閉上眼睛。
人在懸空的狀態下,五感本就已經非常敏感了,要是再閉上眼睛,會徒增害怕的感覺。
忍受了至少十五分鐘的上升時間,顧未然甫一站到地面上,反而生出來一種恍惚的感覺。
她被兩個戰士扶到了一邊,走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有點軟。
就連背後都出了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