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種懸空的,無法控制身體的不安感就像是粘在鞋底的口香糖。
縱使她將那塊口香糖扯下來扔掉了,但總有部分殘留在鞋底下面。
走一步就粘一下。
顧未然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,擰開了自己帶過來的水壺,狠狠灌了幾大口熱乎乎的紅糖薑茶,又蹲下身搓了一會狗子才緩過來。
就在顧未然搓狗的時間,領導帶著他滿臉的笑容走過來了。
對方詢問顧未然關於她任務的事情。
任務的內容顧未然自然不會透露半句,但籠統的她還是能說上兩句的。
「差不多完成了。」她站起來,抬頭看了眼天色,「如果可以的話,我想今天就走。」
她的視線轉了下,看向放在一邊,已經成堆的糧食。
顧未然要做的事情,就代表著上面要做的事情,堆著自己的頂頭上司,領導自然是大開綠燈,乾脆利落地批准了顧未然離開的申請。
顧未然套好狗,帶著半雪橇的糧食再次出發了。
這回空間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了,顧未然勉強找了幾個空隙,將雪橇上的糧食塞了幾袋子進去,但剩下的就無處安放,只能就這樣放在自己的身邊。
下午三點半之後,冰原上的風就狂起來了。
那風和中午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副面孔。
顧未然帶著狗狂奔在一片白茫茫之中,耳邊屬於自己的呼吸聲都已經變得若有若無,占據她耳膜的只剩下了巨大的風聲。
天邊屬於白天的光亮一點點降下,慢慢滑向黑夜。
顧未然在夜幕將近的時候趕了回來。
她從雪橇上跳下來,看著濃厚的夜色,沒時間去和家裡人先報平安,乾脆利落地將整架雪橇甩給了撞見自己的戰士,然後敷衍過守在門口的戰士,直接跑上了舷梯,將那舷梯踩得咚咚作響。
顧未然一路上撞見了不少人,但她行色匆匆,並不將他們放在心上,一心只惦記著趙盛。
她近乎橫衝直撞地來到了趙盛的房間門口。
那見過很多次的小護士正端著一個銀色的盤子,一隻手正按在那扇門的門把手上,似乎正準備進去。
站在這條充滿著光亮的走廊裡面,顧未然才緩過勁兒來,有空伸手摘掉了罩在自己臉上的防風眼鏡。
小護士注意到了動靜,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。
顧未然上前幾步:「能進去嗎?我有事找趙盛。」
多年的教養使然,顧未然鮮少在外面直呼別人的名字,在此之前,她一直都喊對方趙小姐。
小護士似乎是從她直白的稱呼裡面嗅出兩分凝重的味道,又似乎是早就接到了某些通知,在顧未然注視的目光下,她緩緩將那道房門推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