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似乎沒什麼不對。
幫扶弱小,正義之風。
可這種正義之風,似乎又不是那麼的正義。
她終於想起來,她坦然地承認和社團老師有私情的時候,她的父親輕描淡寫地就蓋過去了。
他一點都沒有生氣,沒有責備她,也沒有責備社團老師,這是應該的嗎?
還有好幾次,學生死亡,他都默默地鎮壓了下去,處理得很好很程式化。
按理來說,他的處理方式很妥帖,家長不會來學校鬧事,學校的課程也得以正常地進行下去。
但是……
但是……
作為一個老師,作為這片花園的園丁,是否對那些花朵太過無情了呢?
他會是嗎?他應該是嗎?
她也有些不確定了。
母親去世得很早,父親作為學校的院長,工作很忙,和她的溝通交流也很少。
但他到底是承擔了一家之長,將她好好地撫養長大了。
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書房,各自有各自的工作。
他在她的眼裡向來都是那樣的光明磊落、溫和從容、聰明睿智。
——怎麼會是他呢?
她繼續自言自語地複述著父親的優點,力圖用辯論賽的形式將那些疑問全都鎮壓。
陸怡晴從頭到尾都在淡定地聽著,她喝完了一杯,又起身去接另一杯水。
然後抽空給她的房東打了個電話。
現在夜已經很深了,但她打賭他應該不會睡著。
「什麼事?」
他語調清冷冷地穿了過來,與此同時,院長女兒的目光也看了過來。
她開了免提。
陸怡晴問:「你在考哪一門的小語種?」
對面沉默了一下。
如果是個正常人,此刻就應該從睡意朦朧之中徹底清醒過來,然後破口大罵你個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問這種問題是發哪門子的癲。
但他沒有,只是很乾脆地回答。
「是A國語,我在備考拿證書。」
學校里的一些優等生都會考個外語證書來給自己的履歷鍍金,很正常的事。
陸怡晴笑吟吟地說:「那我預祝你上岸成功。」
他嗯了一聲,等了片刻,確認陸怡晴不會再有二話,然後才掛了電話。
也就是那一刻,院長女兒豁然站起了身,她定定地看向了陸怡晴。
她沒有接下來的動作,陸怡晴就好整以暇地喝她的第二杯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