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親生父親是個人渣,拋棄了懷孕的母親逃走,母親沒有工作和學歷,只能用脫衣舞娘的工作來養活自己。
因為收入微薄,她不得不放棄兩個孩子的撫養權,把他們交給福利院,讓他們接受新的領養家庭,而她只敢在暗中偷偷觀察他們的成長情況。
到後來,年老色衰的她終於失去了脫衣舞娘的工作,被俱樂部拋棄,她來到她的學校里,請求想看她一眼。
她以為她是來要錢的,可那個時候的她也沒有錢,她好不容易重獲新生,她恐懼著她的到來,她拒絕了她的見面。
等到母親被人發現淹死在附近的河邊時,她才意識到,她不是來要錢的,她是來向她告別的。
被河水泡得浮脹的屍體上有一個槍洞。
她是開槍自殺,然後順勢跳進了河裡。
她沒有錢,買不起墓碑,以為河水可以帶走她的屍體 。
河水那麼乾淨,她大約以為它可以沖刷她的一切罪惡,帶走她的一切痛苦。
從那天開始,她就一直在做噩夢。
夢裡,全都是濕漉漉的母親。
她的腦袋上有一個血淋淋的槍口。
「我用一把同類型的槍殺死了我的父親,把他偽裝成賭博破產後想不開自殺的樣子。」
她輕輕地笑了。
「可我還是很討厭槍。」
她看向陸怡晴。
「特別特別地討厭。」
血淋淋的槍口,泡得浮腫的屍體,眼淚,哭泣,子彈,槍聲,腐爛的臟器,燃燒的火焰——成為了她的夢魘。
日復一日,如影隨形。
她想,去往一個子彈無法到達的地方。
那裡,任何子彈都無法再傷到她。
可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烏托邦。
陸怡晴注視著她,輕聲道:「我和你第三個不同點,你其實還有愛恨。」
安夫人微笑了起來:「而你也同樣在乎,不是嗎?」
她們還是一樣的。
陸怡晴沒有說話,她看到她藏在身下的手動了一下。
「這一次,是真的再見了,陸小姐。」
她狡黠地笑起來,骨頭斷裂的傷口讓她嘴角湧起了血沫。
樓下在這個時候傳來劇烈的轟鳴,安夫人大概是啟動了爆炸按鈕。
暴怒狂罵了一句。
「操!」
她就知道!這個女人絕對會給自己留後手!
安夫人大笑了起來。
這大約是她第一次卸下溫柔的面具,如此肆意而暢快地笑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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