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郡主這就念到《周禮》了?」
武崇訓有點吃驚,顧不得捋臉上的水。
瑟瑟識字有限,又好強,跳過蒙學的進度,整本四書五經往下念。
旁人強讀經典,一句不通,還能捧著書反覆誦讀,俗話說讀書百遍,其義自見,她連字還沒認全,聽司馬銀硃字字講解,全靠記性連貫,竟就能把佶屈聱牙的上古之文聽懂背會,一字不差重複出來,真是有點子聰慧。
瑟瑟不曾與人同窗共讀,也不知自家非比尋常,猶在困惑。
「閻朝隱皮膚那般白皙,剃盡毛髮盤在盤子上,豈不是跟乳羊一般……」
嘶地吸了口氣,「想起來就覺得好噁心。」
——她還肖想這種卑劣賤人?!
武崇訓沉著臉沒接話,起身拔起插銷重重一推。
窗扇撞在牆上咣噹噹,外頭熱浪夾著蟬鳴,滾雷似的砸進來。
朝辭瞄豆蔻,豆蔻也在瞄他,趁瑟瑟盯著武崇訓的背影愣怔,兩人躡手躡腳退出去了。
「表哥又怎麼了?」
瑟瑟沒頭沒腦,盯著他飄飛的髮絲,半天憋出句話,「瞧你一陣風溜了,我記掛你,來望望,倒是錯了?」
武崇訓很淡漠,拒人於千里之外。
「郡主與我夫妻敵體,一榮俱榮,郡主掛念我,我也日日琢磨郡主吩咐。」
這麼說來,他還記得為人郡馬的本分,態度差點倒也算不得什麼。
瑟瑟滿懷感激,懇切道。
「方才你們作詩,日呀月的,又是星星又是螢火,一句趕著一句,我都跟不上趟,不知表哥看出誰最有文采啦?」
她很大方地一揮手,表示不與他斤斤計較。
「表哥不喜歡宋之問,不要他就是了,甲等那個崔湜,表哥覺得如何?」
「為何非在士子堆里挑?」
武崇訓不解,「上官才人與顏夫人的才幹,遠在士子之上,再加十餘年批紅辦差的經驗,掌管一省一部也是等閒。郡主要尋蒙師,女史就盡夠了。」
瑟瑟一聽,氣得熱血直衝上頭。
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,搭伴過日子而已,過得去得了,面子上她給得足足的,請個師傅,巴巴兒聽他意見,他卻一絲都不肯放鬆為人夫君的底線。
「你揣著明白裝糊塗?
瑟瑟冒嗓子一喊,攥著他的茶碗恨不得砸了。
「我尋師傅,自然要當下平平,只等我一提攜,便能青雲直上,入六部、掌台省,乃至抬進凌煙閣的人才!原是男女不論,長幼不論!可女史身在宮闈局,尚是奴婢行次,為她脫籍考學,重重難關要過,耗到什麼時候去?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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