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黑壓壓的大衣裳,籠的鏡中人烏雲罩頂,再添上冠冕,活脫脫是宗廟裡的祖宗像,難看極了。
她私心裡原想穿自家衣裳上去,才是女子登臨的風采。
晴柳顧慮的深,憂心忡忡道。
「三娘不去不妨事,四娘的衣裳只有咱們帶,就不知到時上哪兒脫換。郡馬也是,天天陪她胡鬧。」
打發小宮人。
「你去向梁王說一聲,就說郡馬漏夜上山,恐怕寒涼,請他帶兩件。」
李仙蕙聽見笑起來。
「你這傳話法兒,得虧是梁王,要是魏王,可聽不懂。」
滿屋都是她打小陪到大的宮人,聞弦歌而知雅意,都知道她要講什麼。
晴柳指青紗幔帳,裡頭還睡了個李真真。
丹桂便提裙轉到閣子裡查看,只見滿屋香菸繚繞,仿佛廟宇,乃是方才為避雨把窗子扣實了。
李真真睡在拔步床上,翻身朝內,腳脖子還露在外頭。
茶壺掂掂有熱水,支摘窗推開細縫子拿小棍卡好,再扣熄香爐,便出來。
李仙蕙換了寢衣,拆了頭髮,幾個人挪到側間洗漱,晴柳拿緞子綁著她長發順到後腰去。
「嗣魏王落到如此地步,真叫人看不過去。」
遂絮絮說方才見聞。
丹桂嘆氣,「一朝天子一朝臣,有什麼法兒?」
看李仙蕙瞪著眼望窗外,推她,「郡主心疼了?」
李仙蕙坦蕩說沒有。
「就是忽地一轉,變成他們倒霉,有些轉不過彎。」
丹桂頷首,想起方才忘了收撿假髮團,重又掌燈走到外間,打開包袱點算了一遍,再回來,見她們橫七豎八圍在長榻上。
大家都躺得老老實實,獨晴柳一雙腳翹著,正在大放厥詞。
「……府監待她看來是不誠心,不然二十歲大姑娘,著急什麼嫁人?」
晴柳向來和女史一樣聲口,最厭女子嫁人,倒也不是決不能嫁,不過總要等到走出家門,見見世面,見天地見眾生之後,再考慮才對。
蓮實和杏蕊還想議論兩句,被丹桂打斷了。
「快睡吧,都子時了。」
夜裡刮過一陣妖風,打著旋兒的在院裡肆虐,恍惚間,聽見樹枝啪啪折斷的動靜,又有野貓尖銳悽厲的嚎叫,李仙蕙迷迷糊糊想睜眼,一隻溫柔的手掌撫上來制止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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