瑟瑟守著聽了半天, 沒見血光,倒被雨水澆個透頂,風一吹渾身發冷。
她等武延秀給她張羅, 不想他抱著胳膊八風不動,還滿臉詫異地問。
「怎麼的?郡主愛淋雨?」
瑟瑟愣怔。
「你給我拿件油衣,不然斗篷也行啊!」
武延秀一眼瞥過來, 不用開口,只把唇輕輕一撇,便是明明白白說這人沒眼色, 瑟瑟碰了老大個釘子才發現,他是她輕易指派不動的野物。
武延秀也不看她,反翹首回望她那邊車駕。
武崇訓端坐在馬上一動不動, 雨里頂件毛扎扎蓑衣, 像戳在田裡防備鳥獸的稻草人。
可他知道他是個虛架子,經不起他明著偷暗裡拿。
「行宮綱紀廢弛,才得時時相見,待回了京,想見一見嫂子就難了。」
瑟瑟不假思索。
「六叔想來郡主府, 誰能攔嗎?」
雨越發大了,窄檐躲不了兩個人,她縮了縮, 武延秀竟起身一步讓出去。
「誒——你回來!」
瓢潑大雨嘩地上臉,全被他眉骨擋住。
瑟瑟看得呆了。
真是奇景,那水沒順著臉頰流淌,卻直往下掛。
因他眉骨太高太突兀, 雨水像張冰綃絲的帕子,冰冷, 又光亮華潤,洗的他面色特別的白,又特別的亮,燙傷淡化成紅痕,像有些品種的蓮花,柔白花瓣上帶絲絲紅線,更襯出五官清艷。
因所求難遂,他神情激烈又決絕,梗著脖子,無聲罵她裝相。
瑟瑟從鏡中照見自己太多,漠然點評,美則美矣,進京來萬事如意,煞性子痛快,便太淺白。
武延秀不同,人果然還是慾壑難填時最迷人。
「嫂子只肯在郡主府見我?」
他分明惱了,橫刀抱在懷裡,暗綠魚皮的刀柄趕上他臉半個大,拿嫣紅絲線打了絡子,纏的圈圈繞繞,防止滑溜脫手。
冷冷翻白眼,「試了三哥嫌不稱手,對我起了邪念,又要全他臉面?」
瑟瑟猝不及防,「你,你……」
武延秀冷笑一聲。
「我來教嫂子,兩條路,一近一遠。近則為武家生出嫡長子,聖駕面前討下爵位尊號,自是想如何便如何,學太平公主招攬門客,也沒人管束。」
看她面孔發青,毫無羞赧之意,只驚詫他直白,越發氣得心頭火竄。
「或是郡主耐得長遠,驅遣三哥部里行走,坐實輔政重臣的身份,世人皆知他是郡主手中屠刀,更敬畏郡主。」
紅衣下的手指攥緊,瑟瑟咬牙不語。
這主意她盤算良久,只因武崇訓生性淡漠,逼上朝堂也難有成就,後來又珍惜他正直敦厚難得,此節連司馬銀硃都沒察覺,竟被他揭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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