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到那時迫我做個玩意兒,如府監那般寵愛,也得看我樂不樂意!」
武延秀轉臉看她。
明明水洗無妝,眉眼卻似細細描畫過,上眼瞼挑高,深深眼皮直插入眉,形成個人字形的褶兒,簡直絕妙。
上回撞正春光,瑟瑟不如何,他先氣個倒仰。
如今回想,卻是心旌蕩漾。
期待她把孟浪行徑施展在自家身上,那副做都做了,卻軟綿綿不敢回看的樣兒,含羞帶怯,直如貼身掛的香墜。
——誰要男寵了?!
瑟瑟氣得發抖,這人仗著自己好看,便以為天下女人趨之若鶩。
「明明是你糾纏於我!」
雨水順著面頰鼻樑匯聚到下頜,交領白衣的領口腋下通通浸濕,但他目光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,仿佛說的全是天公地道的事實。
瑟瑟氣得炸毛。
「我——我不過瞧在表哥面上,不跟你計較!」
武延秀嗤地發笑,白她一眼,「是麼?」
他可不屑於糾纏女人,更不屑於被女人糾纏,至於武崇訓那樣百般體貼,哄來個笑臉,可恥又無用。
他要乾柴烈火,一碰即著。
好比他初見瑟瑟,便知她為求聯姻人盡可夫。
再見,就能往深里探究。
他懂她嚮往鷹之凌空,他指給她看,傲然如鷹,也能被空弦嚇跑。
權勢地位猶如花花轎子人抬人,誰上誰下全看時運,尤其兩姓內廷爭鬥,誰也別把誰看扁了。
御前一鬨而散,各有忙亂,武延秀拿樹葉吹小調兒,就是不理她。
瑟瑟冒雨登登往回走,半路杏蕊和豆蔻迎了來,張開傘把她籠住。
瑟瑟惱怒。
「你們又幹什麼來?就這麼兩步,就走死我了?」
搶過傘舉在頭頂,雨點子打在傘上又悶又重,人像坐在鼓裡,眼看豆蔻的嘴張張合合,聽不見說了什麼。
杏蕊頓了下,「方才奴婢說來,郡馬叫等等,果然嘛生氣了。」
偏是這句鑽進瑟瑟耳朵里。
她猛然駐足轉身,傘面子一旋,甩了兩個丫頭滿臉水。
「你們兩個,到底是我的丫頭,還是武家的丫頭?!」
杏蕊滑頭,忙不迭討饒。
看豆蔻還在猶豫,瑟瑟一腳踢飛擋道的石子兒,「尤其是你!」
想必還是吃了六爺的排頭,豆蔻在驛館向武崇訓回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