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順著大運河順手做兩筆買賣……
這要是交給張峨眉, 照她長袖善舞的本事,抵著一個支點,就能撬動偌大的關係網。
——傻子!
就他這副傾心以奉, 任君採擷的姿態, 甭管對男人,對女人,都不奏效!
他怎麼就不明白,情意,當根琴弦, 時松時緊地扥著,才有響兒,全塞到人家手裡, 就是跟爛絲弦兒。
顏夫人適時站出來。
「高陽郡王好文采,洋洋灑灑兩千字,追古論今,痛陳宗室領要職的弊病, 又以己度人,言說人有妻便有子, 有子便有私心,旁人有私心無礙,分斗家中幾畝薄田,宗室內鬥後患無窮,且以庶民為鬥爭工具。」
她忽地一頓,笑晏晏問蘇安恆,又問太平公主。
「這話是說到二位心坎兒里了罷?」
太平不屑地哼了聲,心道漂亮話誰不會說?
蘇安恆卻是意外驚喜,剛才還以為要血濺五步之內,留名青史,萬沒想到峰迴路轉,武家竟有如此深明大義的後輩,卻是教人敬仰的很了。
「草民——」
他一抹眼淚,「郡王著眼深遠,遠勝草民一點淺見!」
武延基、武延壽、武崇烈等這時終於明白了原委,俱是目瞪口呆。
武延基心道,嗣王好了不起嗎?
不過是慶典上的妝點,例同羔羊、花炮,既然三郎主張退一步海闊天空,定然很對,反正下回祭祀,不用逼他去人前說些言不由衷的鬼話,也能光明正大的祭奠阿耶。
武延壽皺了皺眉,道三哥何必唱這高調?
從此武家泯然尋常世家,子孫蔭封入仕,從挽郎做起?
轉念一想,兒孫自有兒孫福,當初阿耶自以為能當皇帝,這時回想,何等可笑?走一步算一步罷。
武崇烈垂著眼沉沉思索。
讀了許多書,自有萬丈雄心,可三哥把陽關道一堵,他往後就只能走尚主這一條路麼?
皆大歡喜,唯有李顯提不起來。
「三郎——」
女皇揚聲喚道。
武崇訓不在,相王身後的小三郎李隆基耳朵一抖,搖頭晃腦站出來,立時被他大哥李成器拽回隊列,惹出窸窸窣窣一陣輕笑。
女皇臉上帶著『瞧瞧你本事』的笑,仍是問李顯。
「朕令天下官員奉你為座主,如何?」
李顯慌得不敢說話,顏夫人便踏前代為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