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幾時有印了?」
韋氏想起來。
「哎呀,你只有小名,還無字,辦及笄禮時該起一個,偏忙亂,混忘了,照理說婚後郡馬起也行。」
「瑟瑟兩個字就很好呀——」
瑟瑟擰著頎長的脖子,眼角眉梢俱是笑意,驕傲地像只白鶴。
「我寫信給表哥,因無表記,把那串珊瑚隨在裡頭,沒想到收到回信,表哥竟在芍藥花蒂上刻了一枚極小的印,小指大,單獨一個『瑟』字,又勾了一圈花線,好看極了,且是我獨一份兒的。」
韋氏與梁王妃一愣,相對掩口駭笑。
瑟瑟難得安靜,給武崇訓寫信不稀奇。
武崇訓蘭心蕙質,能在小物件上做文章,也是他生母留下的好本事。
可笑的是,瑟瑟從前驕矜自得,狠狠欺負過他,氣得武崇訓拔腿就走,這才冷了一個月,是怎麼孟光接了梁鴻案,又搭上線了?
「九月底糧食收上來,就地賣不了多少……」
梁王妃道,一座王府住了五個有爵之人,入了秋,各處封邑、職田,諸司衙署公田,都派管事的來交帳,打聽未來一年婚喪嫁娶的安排,預備大筆開銷,並替兒女謀出路。
這一向她忙得腳不沾地,盤算河道疏浚並官道整修情況,哪裡的米糧運進京費用最低,哪裡的就地折成布匹。
因梁王封地與高陽縣接壤,兩邊莊頭亦是同族兄弟,早打聽了動向。
武崇訓下地看過收成,問了幾樁鰥寡孤獨的瑣事,又有不開眼的縣蔚斗膽安排舞女,被他告到州府,判了當年評定下等,林林種種,頗為充實。
做公侯王爵之家的主母,哪怕夫君不參與朝政,要操心的事也太多,一年四季,沒有空閒的時候。更何況他們夫妻兩個爵位相當,往後搬了家,韋氏不便出宮的瑣事,多半都要往瑟瑟手上交代,她身上這副擔子可不輕。
怕她沒有心理準備,只低聲詢問。
「三郎的鑰匙並帳本都是朝辭管,小庫房就在笠園,你理過一遍沒有?」
「這有什麼著急的?」
瑟瑟新做了身佛頭青的素麵襦裙,寬展展的遠著皮肉,暑天裡涼快。
武崇訓的產業全改了姓李,要她對帳,她還懶得呢!
「不明白只管問我,他不開鋪子,又不做商隊上買賣,只有田地而已,歷年積攢,差不多是這個數兒——」
梁王妃怕她麵皮薄,婚前不好意思查驗,後面起爭執不好。
拉她過來,袖底悄悄比了個三。
「數兒對麼?」
瑟瑟不知是三千還是三萬,嘟嘟囔囔,「差不多吧!」
「我就知道他不會欺瞞你,三郎有一套草稞粗細的雕刀,刀頭是金剛石的,常年掛在蹀躞帶上,他給你刻印章,你也當替他預備些接風的玩意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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