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團兒聽了,微微扯動了下嘴角,頗不以為然。
女皇那時連斬韋玄貞並他四個兒子, 兩道聖旨連發,一氣兒把人絕了嗣,驚得她在後宮不得安枕, 連那并州的縣官老爺亦變賣家財送入宮中,並一封泣血書信,請她萬萬周全兒女。
在京的京兆韋氏千餘人更戰戰兢兢,有人連夜辭官, 舉家搬到南方。但過後想想,女皇賞罰分明, 厭棄的不過是韋玄貞一脈,並未波及整個駙馬房,連韋玄貞的兄弟、堂兄弟都未受遷怒,更不提其他。
前二年,韋氏的大伯韋玄昭因功授了虢王參軍,隨行入京參加朝會。
顏夫人站在上首提了一句,女皇遙遙看了笑道,『是有些相似』。說歸說,擱下就忘了,並沒有另眼相看,橫加折辱。
人家殺父之仇,與她何干?韋團兒長長嘆氣,提起帕子拭了拭淚印。
「民間有招魂之說,太子妃若實在掛念,或可一試,自家也能放下。」
瑟瑟搖頭,「多謝姑姑關懷,其實往事已矣,誰可去追?阿娘的意思是,姑姑將好與七姨同年,又與我一見如故……」
韋團兒一驚,繼而喜出望外,捏緊了瑟瑟的手指。
「姑姑說的并州縣令,阿娘已使人去問,原來早已致仕,兒子尚在并州,不過流外雜官,與他家認親戚,豈不是辱沒了姑姑?思來想去,不如阿娘認姑姑做姊妹,就填七姨的空兒,姑姑意下如何?」
三言兩句,保她一飛沖天。
韋團兒浮起滿意的笑,「既是一家子骨肉,奴婢自然盡心伺候。」
撩起重重疊疊的珠簾幔帳,直入室內。
李顯夫婦垂頭跪在當地,猶如一對石雕,不言不動。
瑟瑟不忍打量,張易之的笑聲夾著鸚鵡音調愈加高亢,走近些,隔斷里設了佛龕,供著一尊尺余高的羊脂玉彌勒,衣衫刀法流麗柔和,實在精品。
恰好女皇梳妝完畢,宮人端著水盆出來。
兩個戴金冠的側影投在白牆上,一高一低,言笑晏晏,瑟瑟倚門凝眸,屋裡長窗落地,極之明亮,日光透過紅紗垂簾,把他們的衣擺染得明艷。
二哥穿的月白色箭袖窄領襴袍,兩臂上緊緊箍著皮質臂鞲,這種護具偶然李顯郊遊時也會佩戴,只不過是珍珠點綴的裝飾品而已,二哥這件卻皮質勁道,勾勒出窄而有力的臂膀。
不知府監說了什麼,他微微搖了搖頭,轉身把茶盞放在案台上。
瑟瑟這才看清二哥的樣貌,眉眼英俊,舉止風度翩翩,不止毫無她擔憂的怯懦喪氣,相反,比李旦,甚至她見過的所有李家男人,更雅重大度。
頭先見相王家五個兒子整整齊齊立成一排時,她還有些心虛,怕二哥被比下去,如今一瞧,他們綁在一塊兒也不如他!
瑟瑟欣喜地看向李仙蕙,見她臉上滿滿驕傲,才要商量怎麼搭救爺娘,宮人轉過牆角,急急走來回稟。
「梁王妃片刻就到,楊夫人的車子剛到貞觀殿,下車換轎,還要一會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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