撒開手放阿大落了地,往它小屁股上踢了腳。
「哼,也不知是誰明里暗裡夸六哥俊俏,可惜是本家兒。」
兩人癟著嘴賭氣,一前一後走著,阿大纏人,跟著腳步轉來轉去,風愈發燙了,脖子上膩膩的起汗,走上一程,驪珠軟團團靠過來。
「我就喜歡黑爪兒,阿喃阿喃,明明是人的名字,怎麼好給它用呢?要歸我養了,就叫黑爪兒。」
琴熏因與小六歲的妹妹認真吵起來,臉上也無光,見她讓步了,趁勢掏出帕子給她扇風,細細說給她聽。
「六哥又精又壞,真讓他如了願,轉頭就把你賣了,阿大阿二也留不住。」
——六哥真有那麼可惡?
驪珠不信。
可是回頭細想,全家上下,好像是沒一個人喜歡他,連三哥寬厚善性,對他也有點防備,沉吟好半晌,還是請教姐姐。
「那怎麼辦?」
琴熏成竹在胸,「你要非它不可,我來想個主意。」
驪珠不解,「你想幹什麼?」
琴熏賣關子,鬧得驪珠問了幾遍才道。
「三哥回來了,我瞧六哥也要來,等他來時,我先敲敲他的竹槓。」
那頭瑟瑟坐回席上剝栗子吃,武崇訓訕訕尋了來。
「十一月很好。」
拿婚期說話,並不敢提旁的,尤其是才聽說的那件怪事,被太孫問到臉上,明明是瑟瑟坑他,卻只能頂雷。
瑟瑟波瀾不驚的樣子,耷拉著眼皮,一本正經論公事。
「我也覺得好,可二哥出來了,你要想婚事快辦,就別在他面前點眼。」
沒頭沒尾,說的武崇訓糊塗了。
「太孫問我封地上物產如何,百姓可安居樂業,郡望誰家……我沒得空兒慢慢回他,預備今晚照摺子樣式起一封文告。」
瑟瑟嗔怪地瞪他一眼。
「我就知道,你們說了半天,雞同鴨講,全是廢話。」
便拿黃門的話來問他。
「哪來的什麼十八歲小寡婦?污了我的耳朵!」
提著根象牙筷子,審犯人似地篤篤敲他大拇指。
武崇訓吃痛,往後一縮,「誒——郡主輕些。」
簡直不能置信,他嬌滴滴的小娘子,還會嚴刑拷打,「你審我?」
「我如何審不得你,你還敢躲?」
瑟瑟板著臉,拽他那隻紅通通的手回來。
「來日堂上問罪,表哥也只管求饒麼?我聽說那些綠林好漢,挨板子要大聲叫好,叫郎官打重些,才有江湖上的好名聲。」
說完又是狠狠一下,打在小指頭尖梢的關節上,更痛了。
武崇訓無可奈何,原來瑟瑟還不知道外頭傳的什麼。
「這話說來就長,今晚郡主喝了不少,定要嫌我囉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