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仙蕙也覺得這主意甚好。
「煩別人,滴滴答答許多解釋,尋宋主簿來,嘿嘿,只怕他求之不得!」
這時婆子走來道太孫又來了,請過安就過來這邊。
李仙蕙說知道了,召晴柳來,如此這般一番吩咐,她便去打點備禮。
司馬銀硃蹙眉暢想女皇退位後的情形。
李顯是百事不問,韋氏麼,比他強的也有限,朝綱政令,具體決斷還得是兒女,就憑這四個兄弟姐妹的性子,要推行女官上朝的制度,並不難。
她悠悠地感慨。
「若宋之問的生花妙筆能引聖人翹首以盼退位生涯,一切便順理成章。」
「就憑這大功,許個侍郎也可。」
李仙蕙遙遙許願,完了自覺有些輕佻,重又含蓄道。
「他到侍郎就算頂頭,反是夫人,掌內相權柄多年,也是時候做外相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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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頭南仙林橋巷子裡,裘虎轟然拍桌,把僅有的幾件瓷器砸個稀爛。
「你那是兄弟還是仇敵?成心送你去死路!突厥人豈是好糊弄的?」
一頭說,解下橫刀扔上長榻,把明黃的聖旨軸兒撞得滾落了地。
因不信宮裡貴主兒辦事這麼隨心所欲,直覺武延秀是受了人陷害擺弄,裘虎氣得七竅生煙,也是替他不值,邊罵邊吼。
「年初河北道上說是劫掠,那是朝廷遮掩,難道好人家兒女白送給他們?都是從爺娘手裡硬搶!單搶走便是一萬八千,你算算,擋在前頭跟他們拼命,橫死的又有多少?殺人不眨眼的貨,你去糊弄他們,人家一個不高興,殺了你都是輕的,騸了你怎麼辦?你這漂亮殼子……」
武延秀皺眉聽到這裡,輕蔑地哼了聲。
「還提什麼殼子,我瓤子芯兒什麼樣兒,三哥不知道?當我是黃花的閨女兒怕出遠門麼?」
幾個相熟的千牛備身一頭撞進來,張口便道。
「府丞這會子沒空,晚上下了值再來。」
武延秀眼神一黯,沒說什麼,他們已去勸裘虎。
「三哥少說兩句,聖旨明明白白下了,還能怎麼?謝主隆恩就完了。」
他們沒拆行頭,走一步路,身上細鱗甲咔咔擦擦,隔著兜鍪著急說話,瓮聲瓮氣的,像好幾口啞鑼。
裘虎發作半晌,也是累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仰頭看武延秀窩在圈椅里,兩腳蹬住榻沿往後仰倒,騎馬似的揚起椅子兩隻前足,前前後後搖晃,委屈憤恨,又要強地咯咯咬牙。
他是真不明白,李家姑娘沾不得,武延秀為什麼非要伸爪子?
頭先他不知道那姑娘身份時,還讚嘆。
一對金童玉女,年畫娃娃似般配,真真兒好看,等這座小房子買好,武延秀喜滋滋地裝潢,前庭栽花後院植柳,門頭緊挨著梁王府的高牆,人家的檐角排雨水,就往這邊兒天井裡頭灌,他才鬧清楚前後原委,頓時驚出一身冷汗。
想梁王、魏王兄弟倆,赫赫揚揚,滿神都橫著走,轟然一聲魏王系沒了,梁王反扶搖直上……
這裡頭要沒點兒貓膩,他那些戲詞兒、大鼓書,便白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