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預備春天長風疹抹臉的,質地很細,不難受的。」
前半句是對司馬銀硃解釋,後半句安撫武崇訓。
他簡直驚喜。
誰能想到婚後瑟瑟有這一面?柔情似水。
被她摁在繡墩上,大馬金刀的男人,那銅鏡幾乎裝不下他。
瑟瑟用細簪子挑出點兒抹上,臉貼著他額頭一塊兒照看,瞧瞧不對,中指細細推開,柔軟的指腹摩挲摩挲,兩人鏡里一笑,旁若無人地幾乎要抱起來。
武崇訓心猿意馬,恨不得叫豆蔻滾蛋,別站在後頭礙手礙腳。
司馬銀硃也懵了,不明白瑟瑟是開了什麼竅,竟把女皇的話聽進耳朵里,忽然就懂得夫君是至親,並不亞於手足,於武崇訓的誠意和能力而言,甚至比手足更要緊。
「歇會子出門站站,明日回東宮,後日給聖人磕頭,衣裳鞋襪都要周備,別叫長輩笑話成了人,反而顛三倒四。」
等她出門,兩口子才醒過味來,意思是今明兩晚別弄出新花樣兒。
瑟瑟伏在妝檯上吃吃發笑。
武崇訓也鬧個大紅臉,起身道,「我出去瞧瞧那邊角上妝樓如何了。」
「我也去!樓上能看見二姐家。」
兩人就在郡主府里消磨了一天。
瑟瑟對正院極之滿意,因除了溫室,其餘皆照枕園復刻,也同樣命名,也掛牌匾,簡直像沒搬家,溫室里花樹芬芳,半是幽藍,半是殷紅,順便折了兩支回房插瓶。
瑟瑟托腮看他擺弄,「表哥插的就是好看,三兩支,搖曳多姿的。」
武崇訓回首一顧。
瑟瑟打扮俏麗,左邊耳洞塞米粒大的青金石,右邊掛大串赤紅珊瑚珠,兩廂里對照,藍的深幽,紅的熾烈,這樣刁鑽搭配,實在少見,在她身上卻很調和,寶石再璀璨,敵不過她艷光灼灼。
他早疑心她起了這麼個大名兒,又知道他喜愛藍色,怎麼老不見戴青金?是專要避諱麼,偏正日子上了身,不禁心頭蕩漾,伸手在她耳廓上撫了把。
「這顏色難得。」
顧著說話,手裡小剪子一不當心下錯了,咔地給芍藥削斷了半朵。
「哎呀——」
瑟瑟跳起來,凶得張牙舞爪,「就這朵開的最好,全賴你!」
「賴我賴我。」
如意雲頭的衣袖抹在她肩上,「大不了隨便你……」
瑟瑟拈著殘花心疼,順手捋過心口,卻發現手底空空,珊瑚珠串忘戴了。
「誒,昨兒脫深衣時還在啊。」
這東西要緊,原是眾人眼皮子底下定情的信物,兩人都看重。
武崇訓幫她找,妝檯上整整齊齊,首飾是杏蕊收拾,幾個小匣子打開,都是一色一套,紅歸紅,藍歸藍,珍珠歸珍珠,青金也單有一盒。
瑟瑟搖頭,「這件我日日戴著,跟那些不成套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