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是說,狄相死前?!」
兩人原來坐在城樓東頭梢間,南北兩面長窗相對,他們坐等消息,敞開了窗子面南而坐,正對官道。
郭元振跳起來,竄到窗前往左右張望,確定兩丈之內再無別人,先關窗,馬上又推開,再把北面也全打開。
響晴的大天,西北天空尤其湛藍。
長空遼闊,有鷹振翅翱翔,唳唳高聲,可郭元振盯著他,牙床都在打顫。
「你別瞪我!」
武延秀眉毛挑的,像是笑了一下,但收梢太快,又似自嘲。
「連我也是人家手中棋子,糊裡糊塗,突厥早已請婚,但消息沒進主客司,卻耽擱在府監手上,你說,是為什麼?」
郭元振看著畫像,目光驚恐,「他敢截留國書?!」
武延秀道,「宋之問也懂突厥語,被府監召去翻譯國書,這張畫,原是掩住了不叫他瞧,可他偷偷瞥見一眼,出來便在值房撿了根殘香,憑記憶速寫。」
郭元振聽得怔怔的,有點佩服。
「一眼偷窺便能畫出這樣神采,也算他有真才實學了。」
武延秀低頭輕笑了聲。
「他又不似我生來姓武,沒點本事,豈敢入局?」
郭元振自覺失言,歉聲道,「老六,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武延秀渾不在意地擺擺手,繼續道。
「這一路我都在想,府監扣住國書,是在等什麼?等狄相的死訊麼?狄相在時,他不敢興風作浪,等他死了,才敢挑唆聖人行和親之法?」
「不是他挑唆的。」郭元振輕聲道。
武延秀眼尾微掠,仍舊面向窗外,但鄭重提醒他。
「大哥,你身上掛著吐蕃、突厥兩國干係,不該讓我知道的事兒,可別提。」
郭元振聞言一凜。
郭家在神都被人壓一頭,在太原,卻是首屈一指的大族,唯有五姓七家之王家可相提並論。武延秀在玩笑間拉他與裘虎等結義,他性子疏朗,並不拒絕,但往常裘虎見了他,一口一個郭郎中,大哥云云,連武延秀也絕少提起。
武周與吐蕃、突厥三雄並立,邊境上小戰不斷,誰也吞併不了誰,大家都存著且打且和的心思,因而外交之事最最敏感。
郭元振因野狐河一役天下揚名,以主客司五品郎中的身份,而凌駕於正三品的春官尚書武三思之上,又夏官尚書空懸,才丁憂回來的夏官侍郎姚崇正忙於處置東北方向的契丹,尚顧不上這頭。
所以滿朝文武,唯有郭元振真正參與西南、西北謀事,最清楚聖人對吐蕃、突厥的用兵規劃,也因此,涉及突厥國書,旁人可以侃侃而談,郭元振卻當絕對避諱,以免泄露機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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