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元振不忍,脫口道,「你既怕成這樣,不如半道上裝死!」
「這主意要是被我三哥聽見……」
武延秀哈哈大笑。
想像武崇訓義正詞嚴的唾罵,滔滔不絕,引經據典,能把古來的聖賢數上二三十個,如今卻是想罵也罵不著。
抬手拿酒瓮碰他,語氣冰冷。
「幸而大哥與我一路貨色,不是那等傻瓜,憋屈到死只為史上留名。」
「既然你肯,咱們好好盤算盤算!」
郭元振勾住他肩膀,卻被輕輕推開。
「我裝死容易,牽累裴懷古,算他活該!可聖人烈火性子,聞知我死了,定然遷怒左衛,堂堂十六衛!坑害兄弟,就太說不過去了。」
郭元振怔了一怔,重又打量他。
裝死云云原是酒後狂言,冷靜下來也知斷不可行。
和親郡王半道上死了,別說送親的左衛,使節,就連在京的武延基、武延壽都要受池魚之殃。
武延秀這小子,表面上輕狂,卻不是自私自利之人。
他心念電轉,已是做了決定,漫不經心地笑道。
「你說我身上掛著兩國干係,你瞧瞧你,也是網中人吶,太孫一條線,府監一條線,李家的小娘子一條線……」
不等武延秀出聲否認,先搶他手裡酒底子。
「我自罰!」
仰脖一飲而盡,砰地砸了空瓮,濺起許多碎茬兒。
灑脫道,「這麼熱鬧的場面,怎麼能少了我呢?」
武延秀始料未及,一時倒愣住了。
「可是……大哥並非使團成員,原是藉口回太原料理祖產,向聖人告假,隨使團一道出發的,這一去歸期不定,恐怕要被天官問責。」
死罪可免,活罪定然難逃。
但郭元振不忍他憂心忡忡,爽朗地一揮手。
「嘿嘿,身在控鶴,總有點子好處,待回去了,我自向聖人負荊請罪,大不了,再做一部《寶劍篇》。」
當初郭元振在通泉縣胡作非為,州府駭然,告狀摺子雪片般飛往神都,只因他是區區一個縣蔚,誰都騰不出手來料理,才胡鬧了十幾年,有朝一日為聖人得知,拍案大怒,拘他上京問罪,卻被他一首《寶劍篇》折服,反提拔到身邊。
這條傳奇路徑,旁人說起來,總帶鄙夷,說他在御前賣弄,撩撥了聖人,不然為何明明是個武將,卻與詞臣同論,成了右控鶴。
武延秀滿以為他不願提起,卻沒想到不止不以為恥,反而當做救命後手,大喇喇說出來。
郭元振與聖人絕無苟且。
武延秀當然有這個信心,英俊豪邁的男人不必畏懼人言,大可以坦坦蕩蕩以女主的賞識為榮,又令他耳目一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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