瑟瑟索性澡也不洗了, 使人向韋氏說一聲,側門出去就回了郡主府。
不一時召許子春來,自坐在屏風後頭, 也不客氣,張嘴便問買賣從何而來。
許子春得了武延秀重重囑託,早等著她來問了。
當下便從他處心積慮, 引逗并州長史張仁願的孫子沉迷賭局說起,他贏了張家公子上千金,卻不要錢, 只逼他從突厥商人手中購買康國的名種大宛馬,再借并州大都督府的路子,違禁攜帶至關中。
「他要買馬便買馬, 為何誘人上鉤, 讓人家出面去買?」
瑟瑟聽得雲裡霧裡,沒想到養馬販馬的買賣,門道這麼多?
「這就是郡主有所不知啦,馬同鐵器,乃是軍需!」
許子春領命良久, 終有一用,興奮地搓著手展開來詳解。
「況且突厥警惕,唯恐資敵, 自歸附以來,只拿中下貨色敬獻,至於郡王一心想要的名種大宛馬,民間斷難一見, 罕有至極,偶然遇見咱們新主登基, 或是皇帝加尊號等大事,才肯獻出一兩匹,且圈養御苑,所以郡王自去購買,一來買不著,二來即便買著了,亮相便有麻煩。」
「他就這麼想要大宛馬?」
瑟瑟還是不解。
見他幾回皆是倒三不著兩的胡鬧,當他少年破門而出,尋不到發力方向。
許子春重重點頭,語氣頗有些微妙,也不知是認同還是鄙夷。
「前後小半年,郡王把并州、隴右兩處官員在京的家眷篩了好幾遍。」
瑟瑟與他隔著面琉璃屏風,不必裝腔作勢,專注沉浸在思緒中,一會兒手心便出了層濕冷潮汗。
越想越覺得武延秀行事的路子可怕,竟是無所不至。
方才等許子春時她便琢磨。
那串珊瑚珠,當是行禮前幾日便丟了,因房裡忙亂,一時未曾察覺,但武延秀絕不可能踏足郡主府,唯有一絲紕漏,便是驪珠來過。
五六歲大的孩子,對人最是一片誠心,況且雖隔房,一筆寫不出兩個武字,他就仗著驪珠的單純稚拙,來行這種醜事。
「并州大都督府統管四州,全知軍馬,大都督職銜追贈魏王,等於空懸,唯有長史張仁願統轄。往常突厥賣馬,皆由大都督府運輸,或發往隴右監牧,或運往關中交給尚乘局,三五百匹官馬當中混上一匹兩匹私馬,人難察覺。」
瑟瑟長哦了聲,指尖在茶盞上摩挲。
張仁願也算重臣,家眷理應隨軍在外,這位耽擱在京的小公子,想來是年紀太小又乏人約束,才染上賭博的不良癖好。
不出事還好,萬一掀出來,張仁願出了名剛正不阿,眼裡揉不得沙子,同僚的武將,尚且害人家丟官削爵,兒孫不爭氣,更加要打要殺。武延秀去捅這個馬蜂窩,現下瞧著沒什麼,往後翻出來,難免遷怒。
偏頭看了杏蕊一眼,「怎麼不上茶?」
小丫頭忙去備辦。
杏蕊便踏上前來,笑嘻嘻道。
「六爺任性,全怪兩個嫂子寵慣,張家公子嘛,也不是盞省油的燈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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