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延秀奔去尋信使,回來喜滋滋的,提著金子左掄右轉,金花兒閃耀。
郭元振坐在氈墊上喝酒,邊看邊笑。
「你打小兒功夫練得就是個巧勁,力氣尋常,怎麼?這會子覺得葉護那一路硬橋硬馬好用了,半途轉向,卻來不及。」
「不怕……」
武延秀騰挪轉步,氣涌如山,身形團團旋轉猶如走馬燈。
「人最要緊便是個持之以恆!」
轉眼月余,進了四月初,黃河以北荒地染綠,正是遠行時機。
郭元振身負背囊,臂纏白布,在磧口逮住武延秀。
「這回我可真走了啊——」
哥舒英聽見笑笑,從懷裡掏出什麼,一揚手甩過去,提韁便走。
郭元振猝不及防,只當飛鏢短刀。
他想與哥舒英比試久矣,但哥舒英從不接招,終於出手,立時興奮地扯下武延秀防沙的面巾去撈,拽回手裡才發現,就是他當初塞給哥舒英的藍寶。
「這人!」
郭元振真是看不透他。
方才城頭眺望,他兩個如雙星輝映,並肩率隊。
騎一樣銀鞍大馬,提一樣銀鞘長刀,哥舒英也不知是占了人家的老婆心懷愧疚,還是當真愛惜人才,當武延秀是他教出來的子侄,格外看顧。
甚至連武延秀下馬的姿勢都與他如出一轍,乃是甩腿從前頭跳下來。
王庭生涯將滿一年,武延秀入鄉隨俗,不再束髮戴冠,反學突厥人扎辮。
這裡沒人垂涎他脆弱的美色,便不必遮蔽面孔,通風敞氣,連神都燙出的傷疤都養好了,膚色猶如黑陶,光潤油亮,穿件緊身翻領對襟長袍,一溜密密團花從上落到下,收口金線,扣子、辮梢都用綠松。
郭元振去接他的刀,武延秀搖頭,握住刀柄插進沙地,鬆手刀身還顫。
郭元振敬畏地望了眼。
這刀難耍,立起來齊眉高,揮舞起虎虎生風,一刀劈下去,能斷人脊骨,才要贊他學藝精湛,不當心碰著他手腕,就聽嘶地輕呼。
「又腫了?」
「練兵器哪有不受傷的?三哥恁地婆媽。」
武延秀把手往後藏,郭元振白他兩眼,沒再嘮叨。
夕陽向晚,馬嘶人喊,聲浪震天,是王庭迎接遠途練兵的哥舒英歸來。
來之前萬想不到,突厥人把王庭設在沙漠,仿佛別無更好的安家之所,可是沿著烏拉蓋河向東八百里,便有綠洲草場連片。
難怪當年薛懷義在沙漠輾轉多月,硬是找不著突厥人的影子,原來他們潛伏在綠洲深處觀察窺伺,就連最引以為傲的大宛馬,也是在那裡培育馴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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