瑟瑟聽得李仙蕙竟然無事,起伏的胸膛猶如皮球泄了氣,嘩地癟下去。
丹桂抽抽噎噎,心裡恨極了李顯,兩眼直冒出火來。
「全是太子妃與兩位郡主商量怎麼搭救太孫!」
「你是說,二哥!二哥也沒事?」
瑟瑟啊地一口氣長舒出來,滿眼不信。
丹桂愕然抬頭望住她。
人果然是靠一口氣撐著的,瑟瑟從她的遲疑中萌生希望,竟強撐起來。
「聖人沒殺二哥?」
驚嚇變成驚喜,又變成山呼海嘯的慶幸。
瑟瑟拿手抹頰上淚水,越歡喜越止不住,手背抹濕了換手心,自言自語。
「對對!我阿娘就這一個兒子,殺了二哥,便是逼死她!」
丹桂的嘴張張合合,說不出話,像個滑稽的木偶人。
瑟瑟還衝她笑,杏蕊急得沒法兒,撲上來推開丹桂,滿口道是。
「難關已經過了,您養養神,東宮沒個主心骨不成,還指望您吶!」
噼里啪啦一串,攛掇得瑟瑟安生閉上眼。
杏蕊拽丹桂退到窗邊,上養生湯,點安息香,沒片刻銀蕨稟告。
「郡主睡著了。」
杏蕊這才放心,白了丹桂一眼,兩人走出廊下。
三月中快四月的天氣,半空飄飄散散,下起雪粒子。
神都全傳遍了,東宮血跡斑斑,哀聲震天,聖人狠心掐斷了太子唯一的嫡傳血脈,這國祚,又不安穩了。
「你說這麼多幹什麼?」
難得是杏蕊教訓丹桂,話出口便帶哭腔,一抹眼角掩了去。
「郡主在產褥里,能瞞一天是一天罷。」
丹桂傷心太過,已沒了埋怨旁人的力氣,只管點頭。
杏蕊指著大門上鐵鎖恨聲詛咒。
「既肯放你去瞧二娘,怎麼回來又鎖上了?我就不信他敢衝進來殺人!」
丹桂狠狠打了個擺子,瞪眼望住杏蕊,不明白怎麼到了這地步。
杏蕊心裡有火,指著院門唾罵。
「咱們郡主什麼腦子什麼心性?坐好了月子,定能收拾他!」
這話壯了僕婢們的膽氣,銀蕨、鳳尾等彼此望望,都說不怕。
鳳尾怯怯道,「旁的好糊弄,獨郡馬抱走了小公子,怎麼瞞得住?」
杏蕊也發愁這個,恨得跺腳。
武崇訓再沒露面兒,連朝辭、清輝兩個也絕了跡,留下豆蔻人事不知,逼急了就會哭,杏蕊再怎麼強撐架勢鼓勁兒,這月子還是比她想像的難過萬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