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著淚慢慢點頭承認,「是啊,二娘提過。」
「可我的怨氣得有地方發,我們家也不能白背了賊名兒,他們冤枉我二哥謀反,我便當真謀了!冤枉我阿耶弒親,我便當真弒了!」
她句句鋒利,毫無避忌,武崇訓聽來卻不怕,簡直愛不釋手。
細細打量她,這花骨朵兒經了風雨,果然招展了。
肉貼肉的兩公婆,聞聲知意,他著迷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兒,早知如此,作甚麼事事攔在前頭,不讓她大發雌威?
瑟瑟噗嗤一笑,招手叫他靠近。
「我想了個好主意,以府監之矛擊殺府監,真才叫天理昭彰!」
武崇訓一聽就懂了,也覺此計甚妙,垂頭調侃。
「我阿耶又要賣了張家來投李家麼?」
他握住她熱烘烘的腳丫往前推,搖椅不堪重負,頭重腳輕往下倒,武崇訓怕她頭暈,伸手來撈,卻見瑟瑟彎起手臂枕在腦後,很享受。
「女史道主弱則臣強,真是客氣,細細想來,當是主弱則臣病急亂投醫,若我阿耶支棱得起來,就憑聖人年近八十,阿翁又怎會首鼠兩端,左右亂跳?」
武崇訓默然無語,半晌不得不同意。
「阿耶不能滿足於春官尚書之位,不論君王強弱老幼,性情如何,只要提他再升半級,便肯肝腦塗地。郡主,當真要讓這樣人擔當群相之首麼?比之前人,如狄相,如魏相,他……太不及了。」
「從前我也敬佩狄相,也仰望魏相。」
瑟瑟不知怎的嗤笑起來,可是笑聲破碎,傷心斷腸。
「孝敬皇帝二十四歲猝死,先太子二十九歲自盡,我二哥,才十七歲!宮闈之爭,說白了,原與百姓無干!所以相爺們樂意管麼,肯插手麼?還不是由著君上想如何便如何!」
武崇訓安慰她,「宗室仇殺本是私事,相爺們是公器,原該無涉。」
這是事實,也是道理。
瑟瑟黯然點頭,做宗室時仰望帝位,汲汲以求時才明白,這世上並沒有一個人把皇帝當真龍,不過是舉起面旗幟,借來炫耀。
「反是阿翁姓武,管得我家半邊閒事,我那幾個兄弟倘若膽敢生出妄念,阿翁只照捧殺魏王府子弟的主意,便料理了。」
原來她還記得李顯有幾個庶子,從前不起眼兒,如今卻不同了。
滿京人心惶惶,女皇西幸長安的旨意一下,與恢復李唐正朔相提並論的,便是恢復自古以來的父子傳承。
武承嗣父子眼盲心瞎,正合捧殺,李重福卻未必……
武崇訓眸光發暗,他已替她想在前頭了,只不必說出來敗興。
Tips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: 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