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太子生怕聖人有個好歹兒,臨死尋他的晦氣, 竟當殿提出,就著佛指入明堂的慶典,把整個朝廷再搬回去!」
——哈哈哈哈!
他痛快地捶牆大笑,「這窩囊廢!這狗東西!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!」
牆皮上浮塵被他捶得撲撲簌簌,上下飛舞,剛巧迷了張峨眉的眼,李重福臉上掛不住,藉口替她吹,背對張易之抹了抹手。
狂笑聲停下來,張易之好聲好氣道,「太子至孝。」
李重福扶著張峨眉的肩膀輕輕吹氣,但那眼睫不勝驚擾,顫巍巍閉上了。
「誒,你別怕,別閉……來,你瞧著我。」
耐心的哄勸,他半蹲著身子,叫張峨眉專心看他金冠上的玉蟬。
張易之這回真笑了,這侄女婿挑的好,會疼人。
他很耐煩,候著張昌宗從內宮出來,大眼瞪小眼,等張峨眉又揉又抹忙了好一會兒,方頂著紅通通的眼角蹲身來行禮。
李重福跟著轉身,畢恭畢敬地拱手,「五叔——」
全然不提方才那話。
張易之有些意外,呃了聲,李重福反而安慰他。
「我阿耶……向來是這個樣子,別說聖人,太子妃也能唬得他要死要活。」
再看不上也就幾個月的事兒了,況且張易之對李顯,並沒有什麼不滿。
「搬回神都,便是往我槍口上撞。」
他指了指延英殿,意氣風發。
內廷如今是他的地盤,高宗召心腹徹夜密談的地方,他想進就進,落座時刻意空出正中的王座,卻一直拿眼乜著那把椅子,兩個鵝頸扶手黑漆髹金,右邊內側磨損了些,想是高宗喜歡往右邊倚著。
「回去,自是比長安方便,前日梁王還抱怨,說在神都舉事容易,來長安就難,叫我無論如何哄聖人回去,我有什麼法子?聖人又沒老糊塗……真是想什麼來什麼,困了渴著枕頭!方才我在殿上瞧他,笑得眼眉都合不攏了,哼!」
「他也是傻!」
張昌儀熱汗淋漓追上來,一進門聽見這句。
「到如今還做夢,以為五哥真心捧他們家阿漪上台,我聽他家相公說,他起了一封摺子,要替阿漪請立國公。」
「——異想天開!」
張易之不屑地唾了口,打量面前的寶座,側目瞧見張昌儀走來輕手輕腳,似怕驚動了先皇英靈,張昌宗也是敬而遠之,撿了最遠的位置坐下。
他便起身去坐龍椅,那兩個目光一震,不約而同地輕輕嘶聲。
「我們兄弟混到如今,也才是個國公,他就不怕孩子折了壽?」
張易之模擬了下高宗的坐姿,並不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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