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倒也是,李真真白了一眼瑟瑟,就好比李顯,先斬後奏也好,騎虎難下也罷,瑟瑟不管捅了多大的簍子,最後來兜底的,只有他。
幾乎是同時,瑟瑟和琴娘都喃喃道,「他願意的。」
橫豎受益的也是李顯,還有她自己。
李真真不多說了,風冷水涼,攏緊綴毛邊兒的披帛裹在肩上,先上了車,車廂里支了個四方銅炭爐,上面搭了張大暖被,長出來的四個角耷拉在地衣上。
聽見人進來動靜,被子底下的小玩意兒拱了拱,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。
瑟瑟笑了,「阿喃,過來——」
兩隻小奶狗拱著拱著出來了,走路還不穩當,可是躍躍欲試。
第204章
七葉樹五月才開花, 花挺出於枝上,一莖數十花,花色潔白, 遠望如玉簪插滿頭,相傳佛國靈鷲山上有岩窟,洞口長滿七葉樹, 故名七葉窟,乃是佛陀涅槃後眾僧第一次集結的地方,《彌勒經變圖》彌勒背後的聖樹就是七葉樹, 梁王府的正院也種了兩棵,以為供奉。
榮安端著水盆從屋裡出來,嘴裡哼著小曲兒, 把水潑在七葉樹底下, 仰起腦袋眺望枝頭。一樹濃蔭涼如傘,與尋常樹木別無二致,但眯眼細看,枝葉間已冒出小小的寶塔樣花序,擠簇著, 毛茸茸的。
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,四年前國師進宮,她正在瑤光殿外聽宣。
才過了上巳節, 奇花異草正當時令,各有各香,廊下室內,香爐、香燈煙燻火燎, 來往宮人身上的香餅、香囊,還有府監的丹茜香御天盛放, 各樣大雜燴攪拌,她脾胃虛弱,熏得久了,懨懨欲嘔。
榮安咽著泛酸的口水不敢抬頭,有限的視界搖搖欲墜,唯有國師的青灰衣角擦過金粉地面,竟是赤足穿草鞋,就像她小時候,那芒刺扎得人腳痛,她情不自禁軟頓在地,國師是口懸天命之人,眼中眾生平等,竟撇下前後宮人,徑直走來伸手扶她。
榮安就在那一刻皈依了。
國師蹲著撫她額角,冷汗涔涔,辨她舌苔,知是鼻息太靈敏,摸出丹藥囑她壓在舌下,口齒生津,瞧她目光還是搖晃虛弱,那邊催促,便指殿外一株高大的七葉樹,溫聲吩咐徒兒折來一枝早開的花束。
「再要吐時,你便瞧著這個,數它的花蕊,能靜心。」
榮安那日沒見著女皇,卻在偏殿見著了大名鼎鼎的控鶴府監張易之。
室內香氣更盛,連七葉花都沒壓住,榮安暈頭轉向,不知說了什麼,出來便有個士子抱著胳膊打量她,陰陽怪氣道,「恭喜娘子,平地一聲雷,這就下半輩子不愁了。」
幾個人捧來大紅絨布鋪的托盤,一樣樣交到她手上,金子也有,蜀錦也有,替她拿匣子裝起來的宮人才十來歲,年輕鮮嫩,羨慕地望著她。
「你兒子往後有官做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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