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。
「朕……何時要對你母親如何了?」
過了良久, 楚既明才緩緩開口,卻偏著頭, 沒有再與楚矜言對視。
楚矜言輕輕拉扯了一下嘴角。
「您……如果願意放她一馬,臣感激不盡。」
他那樣激動和脆弱的表現好像只呈現了一瞬間,很快又恢復了景元帝記憶里最熟悉的模樣。
皇帝莫名意識到,這個孩子一直以來都很擅長忍耐。
不論是對於疼痛的忍耐,對於憤怒的忍耐,還是從前,對於楚知行的挑釁、陷害的忍耐。
他作為最高高在上的旁觀者,又怎麼可能真的從來沒看出大兒子的小心思呢?
楚矜言在他的印象中,一直都是城府深沉的,像隱藏在暗處的毒蛇,可現在突然看到他難得激動的樣子,才突然發覺,「忍耐」——從來都是最無奈時不得已的選擇罷了。
就像現在,在失控過一瞬間之後,他又開始「忍耐」了。
甚至看不出來他還正被毒藥折磨著。
「你身體不好,便卸了任,多在府中養著,也好陪陪你母親——我見太醫診治的脈案,近來似是愈發不好,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。」
楚矜言心中一涼,垂下眼睛:「是。」
這個他叫做父親的人,最終還是沒有出乎他的所料。
他覺得自己有點可笑:不是該早就認清楚事實了嗎?他早該知道楚既明是個怎樣的人,也早看出他派千牛衛去郡王府,安得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,怎麼到了如今,竟會仍有失望之感?
這種有希望而生的軟弱情感,實在不該出現。
很顯然:皇帝生了殺心,他不想要鄭玉淑繼續活下去了。
從前一陣子開始,楚矜言便接到情報,宮裡派了太醫,美其名曰恩賞,常常去鄭國公府中為他母親診脈。
那時他立即提高了警惕:他早防著景元帝是個多小心眼的人,在那樣的情況下與自己做了交易,後續的情況發展卻並不盡如他的意,他仍能滿懷寬懷大度之心才奇怪。
楚矜言記得這個遊戲的設定,鄭玉淑是楚既明這輩子「最愛」的女人,即使他的愛充滿自私和猜忌的獨占欲,這一點也不能否認。
也正是因為這個,楚知行的計謀才如此狠毒又如此有效。
讓深刻的恨意持續了將近二十年都不能放手,這樣的皇帝,又怎麼能忍受他所以為的野種的「脅迫」,放鄭玉淑出宮去安度晚年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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