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誰知你籌劃的什麼計謀!」楚知微憤然道,「溫南安,別以為天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這細薔之毒的解法,我倒要問問你,第二次中毒,除了寒玉族至親血脈,又哪有什麼別的解法!」
此言一出,其他人不明白他在說什麼,楚既明和溫南安的臉色卻同時變了。
楚知微這一句話中透露出的信息太多了,幾乎字字都是皇帝拼命掩蓋的秘密:他是如何知道那毒的名字還尚算有跡可循,可他怎麼知道皇帝曾中過一次毒,怎麼知道他二哥不是「至親血脈」,甚至最離譜的,這戒毒過程就設在瑞郡王府中進行,他又怎麼知道溫南安提出的是「別的解法」!
要知道這所有的事,恐怕連皇帝身邊最親近的溫公公都做不到!
最可怕的是,他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說了出來,絲毫不覺得自己泄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,可見皇帝所有的隱秘在不知名的地方是如何像篩子一般泄露得乾淨!
楚既明一時之間連自己身上的毒都快忘了,只覺得毛骨悚然。
楚知微卻還在繼續,他的手下將雪亮的鋼刀架在溫南安脖子上,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他人頭落地的架勢。
「姓溫的,」楚知微逼近他,「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,我是不會讓你繼續給父皇治療的。」
「這瓮中的『藥』,到底是什麼東西,」
即使在眼下如此危急、又令人混亂的時刻,皇帝在驚怒攻心之間,竟也突然本能地意識到什麼,心下重重一跳。
不止一跳,恍惚之間,像是經年之前,第一次從昏迷中醒來,在以為再也見不到的陽光之中,見到少女那張明艷動人的面龐時一樣。
他的心跳怦然失序,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正躍躍欲試地破土而出。
溫南安也著實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,他的脖子上因為刀鋒的銳氣而起了細小的戰慄,一時之間竟也想不到該如何應對。
溫南安並不怕死,他已多活了這麼多年,不過是靠一腔執念支撐著。
但不是現在——他怎麼能這樣窩囊的死去,毫無價值,什麼都沒有改變,在最後的關頭前功盡棄!
溫南安咬牙道:「只要我治好他便是,憑什麼將其中關竅告訴你?」
「因為你的命在我手里。」楚知微不客氣地道,溫南安是他舉薦的,如今他又一時衝動將局面推至如此境地,自己也是進退兩難。
「天子之身關乎社稷,你若真能救我父皇,事後知微甘願給先生道歉!」
至少得向皇帝證明自己的忠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