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情況下,他究竟能提前做些什麼呢?
船在一擺一盪的愜意節奏中靠了岸,楚矜言與溫南安走上去,他們周圍都淨是些南來北往的行商,各個背著背囊,面上倒大多是喜悅的笑。
或是開業,或是歸鄉,即使只是旅途中停靠的一站,這也算得是個好地方。
「公子,這邊。」
楚矜言回過頭,就看見一個蒙著面紗的紫衣女子正沖自己揮手。
即使隔著面紗,只看體態,也能看出那是個極美的姑娘,且行走舉止間有種說不出的韻味,端的叫人心折。
楚矜言頷首:「紫月,許久未見了。」
他往旁邊看去,沒看見自己那位不成器的師兄,不免微微揚起了一點眉毛。
燕驚春這個人,楚矜言也難得不知該說他什麼好。
說好聽點,他明明有驚世之才,可性格卻……十分特立獨行。經歷過去年那麼一場生死危機之後,本來就是為了應付家人而擔任的欽天監正更是不願好好幹了,一門心思跟在紫月屁股後面,南來北往地跑。
大周的欽天監一脈,多年以來都有燕氏子弟把持,龍虎山燕天師名滿天下,桃李也滿天下,燕驚春自己不在意,可他周圍的上司下屬十有八九都是他爺爺的徒子徒孫。
鴻青會那樣的大案子,玄門子弟一時之間被打得猝不及防,也沒法插手,可事後得知自家小大人是被冤枉的——還是被自己人陰謀陷害,那可就不得了了。
一年來京師中如何風起雲湧,一律跟這個看星星的部門關系不大,天師們也多不願參與朝政是非,關上門一門心思清理起門戶來,到了如今,整個欽天監中更是難找出一個不同的聲音。
也正是因此,燕驚春才能無所顧忌地翹班。
皇帝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,反正他也並不時常召見,即使召見,每次來奏對的也是專司此職的官員。
楚矜言想到這,忍不住氣笑了,心想燕驚春這份餉銀領得實在滋潤,若不是看在他也是在為自己辦事,定要想法叫他吐出來不可。
此刻的燕驚春還不知道,他富甲天下的小師弟居然小心眼地惦記起自己口袋裡的幾兩碎銀,他正忙著在城中有名的老鋪子排隊買糕點。
因為紫月說公子愛吃。
燕驚春感覺有哪裡不太對,但又說不出來,只好老老實實地排隊買糕點。
紫月帶著新來乍到的兩人,七彎八轉,走進了一處既不見奢華,也看起來並不落魄的民巷。
為他們安排的歇腳之處,便是這巷子中一處乾淨的小院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