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珠幼時是出過花的,不久前胤禛也才接過人痘,憂心之下的雲珠,在胤禛出花時,恨不得抱著醫書不撒手,見到牛身上的症狀,忍不住退了兩步。
「主子,怎麼了?」時刻關注著雲珠動向的秋菊,很快便低聲詢問。
雲珠抬眼,見康熙已經和老翁重進了院子,一時心亂如麻。
若不聲張,以天花的傳染性,真傳播出去,遭罪的人不知凡幾,若聲張出去,這些人必然要被集中關在一處,按著此時對天花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態度,,無論是那對老夫妻還是隨時的宮人們,都不會有個好下場。
想到慈祥帶著她來這屋子的老婦人,又想著那被生活壓彎了腰卻依舊熱心的老人,更想到忠心耿耿伺候了她這麼些年的宮人,雲珠一時心亂如麻。
「貴人,鞋我買回來了。」正當雲珠心亂之時,老婦人拄著拐杖,拖著小腳慢慢地蹣跚地走了回來,另一隻手上還牢牢地拿著一雙鞋:「羅嬸子手藝最好,這些雖說粗糙了些,但勉強也能穿了。」
這場景瞬間讓雲珠幾已下定的決心動搖,她看著老婦人,勉強露出一個笑容。
「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哩。」老婦人慢慢地走近了,近到雲珠的面色再也遮擋不住,之前這貴人兩隻腳踩在淤泥里,拔不出來臉色都沒如此難看,短短一段時間,又發生了什麼?
老婦人眼睛眯成一道縫,使勁地看清著附近,終於順著雲珠的眼神,見到了牛身上的水痘。
「沒事沒事,」老婦人以為雲珠被牛痘可怕的模樣嚇到,畢竟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夫人,又何從見過如何腌臢之物,趕忙安慰到:「別看這長得嚇人,沒幾天就好,貴人別怕,進屋子歇歇。」
「沒幾天就好?」雲珠遲疑著問道。
「這是自然。」老婦人笑呵呵地:「老婦人這一輩子不知見過多少頭牛,隔三岔五地,總有牛鬧這個毛病,看著嚇人,實際上沒什麼事情,過幾天就自然褪了,貴人盡可以放心。」
「褪了?」雲珠喃喃問著,這對話讓她模糊中想起了什麼:\"照料牛的人沒事嗎?\"「沒事,」老婦人依然呵呵笑著:「能有什麼事。」
「真的嗎?\"雲珠眼中閃著火光,直直地望著老婦人。
老婦人被雲珠的樣子驚到,仔細回憶著,突然一拍腦門:「哎喲,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,這靠了近了有些人會長上幾日水痘,我們這種小老百姓,這等都不算事,老婦人疏忽了。」
「貴人您還是快去屋子裡待著,可萬不能沾染上。」
是了,是了。
老婦人的話,讓雲珠從業已模糊的記憶中,又想起了一個詞,牛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