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脊背佝僂,方才倚靠少年站著看不出異樣,如今步伐一動,左腿便微微戰慄。
這才兩天,他的腿疾卻好似經過一場折磨,飛速惡化。
謝洵脫口而出,「我送先生。」
屋裡的幾個人臉上均閃過一絲相似的疑惑,元妤儀凝視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眉尖微蹙。
自上次一別,謝洵對嚴先生便有些格外的在意,哪怕對待謝家的長輩,他也並未如此分神,但元妤儀又很快打消心中的不解。
旁人不知道嚴先生的身世過往,她可是親耳聽到了,作為經歷類似的晚輩,謝衡璋維護一二也是正常。
少女目光落在桌上,注意到剛被青年帶過來的奏摺,她隨手翻開,上面的墨跡剛乾。
寫的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樁樁件件罪行後面都對應著大晟的律法,有理有據,用以佐證這並非獨斷專行,更不是利用權勢壓人。
他的文采和能力,元妤儀一向敬服。
……
院外,嚴先生看著身旁亦步亦趨的青年,對另一邊的吳佑承道:「褀為,你且先去府外等著。」
吳佑承雖不解,卻也沒有多問,拱手應是,先一步離去。
謝洵的嗓音帶著一分關切,「您的腿疾是又犯了嗎?」
嚴先生垂眸看了一眼打顫的腿,知道瞞不過他,乾笑兩聲,「老了,免不了的。」
謝洵沉默稍頃,又壓低聲音道:「您就算此時回京,也是安全的。」
距離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,就算是江丞相一意孤行地追究,也查不到分毫。
然而嚴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嘶啞的嗓音聽不出什麼情緒,「孤家寡人,四海漂零,哪裡還有什麼家?」
時間回溯到從前的每一分每一秒,嚴先生都篤定自己再無親人,兗州還有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學生,可上京城對他來說只是一片傷心地而已。
分明聽出他話里的惋惜和無奈,謝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連他都要棲身公主府,當初甚至要借靖陽公主的勢逃出侯府,如今又哪有什麼資格勸說自己素未謀面的舅父。
他只低聲道:「回京後我會儘快搜集江相罪證,為陸家翻案,至於謝家,衡璋也無意久留,待局勢穩定便將您迎至上京。」
嚴先生似乎想要笑出聲,可剛一開口便是劇烈的咳嗽,幾乎要將整顆肺嘔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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