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佑也錯愕地看了薛元一眼,行刺這個由頭總比調戲要好聽些,罪名也更重,沒想到薛元竟然半真半假地羅織了這麼一個罪名給他。
薛元輕輕抬手命人把趙瑜年拖了下去,抬手掖了掖鼻子,看著鳳穿牡丹織錦地毯上一道血污,微微笑道:「髒了娘娘的地兒,真不好意思。」他不急不忙地道:「趙公子到底刺殺未遂,看在您的面子上,臣也不好趕盡殺絕,便將他貶為奴籍,罰入採石場為奴吧。」
太皇太后只覺得一陣眩暈,身子晃了晃,幾乎要坐不住。眼看著一個已經中了舉人的世家公子,一轉眼卻入了奴籍,這一輩子只怕都毀了,就連趙家的名聲都跟著完了,這麼看來,他還不如死了呢!
薛元抬眼看她,欣欣然笑道:「既然這位趙大公子已經出了岔子,您想必不會再急著送趙家子入宮了吧?」他負手悵惘嘆道:「當初您問臣的時候臣怎麼說的?只要您在宮裡頤養天年,臣也不會無端生出什麼事兒來,大家也能各自相安,您又何必背後做出些手腳來讓大家都難堪呢?」
他說完連禮也不行,拉著姜佑轉身去了,太皇太后獨坐在上首,面上罩著寒霜,保養得宜的手指幾乎陷進皮肉里。
姜佑一回宮就聽到太皇太后立刻就宣布了臥病在床的消息,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為著禮數去轉回去探望,薛元在一邊漫不經心地道:「只怕皇上一去,太皇太后的病情要更加重了。」
姜佑幽幽地看他一眼,心裡倒也認同了這個說法。沒有太皇太后在背後鬧出么蛾子,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過的可以說是相當舒心,她如今沒有君後,所以無人掌管後宮,凡事兒只能由六局和十二監商量著辦,遇到決斷不了的再來問她。
今日香印帶著尚服局的女官走了進來,面色為難地道:「皇上,川蜀才進貢上來的『紫曲水』紋樣蜀錦您知道吧?」
姜佑對這些物件向來不怎麼上心,聞言只是隨意點了點頭道:「怎麼了?」
香印揮手讓那女官下去,自己嘆了聲道:「紫曲水今年產的不多,只進貢了三匹上來,本來是您一匹,太皇太后一匹,昌平公主一匹,但奴婢瞧著柔福郡主什麼也沒得,她如今又在宮裡,不好不給,未免外面傳了您刻薄寧王孤女的名頭,奴婢便擅自做主,把紫曲水給了柔福郡主,另補給了昌平公主其他幾樣東西。」
姜佑點了點頭道:「你做的很好,寧王雖死了,咱們面上情得做足,再說昌平堂姐有皇祖母顧著,也不缺那一匹布料。」
香印苦笑道:「若是如此倒還好了,只是這事兒不知怎地傳到昌平公主的耳朵里,她明里暗裡地指摘皇上苛待她,聽說今兒早上還罰了郡主。」她說著就跪下道:「這事兒是奴婢處置不周全,還望皇上責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