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青臨對著這盤可能比金子還貴重的荔枝,也只是神色平平,只是瞧她看的久了,問了句:「大娘子想吃?」
沈語遲調笑:「你餵我?」還調戲人家一句。
她正待進一步調戲,唇上突然貼了個冰涼香甜的東西,他居然真的剝好了荔枝餵她。
沈語遲楞了一下,才張開嘴,他手指一送就把荔枝遞了進來,她不慎輕咬了他一下,舌尖在他的指尖打了個轉。她嘗著鮮甜甜的汁水,假假推拒:「哎呦,這是我爹給你吃的,你怎麼就給我了,這不好吧?」
他指尖一酥,仿佛有細小的電流躥了上來,引得他長睫動了動。
他收回手,低頭看了眼沾了水漬的手指,用絹子拭去:「無妨,我不喜荔枝,大娘子儘管吃就是。」
沈語遲不客氣地又剝了個,好奇打聽:「那你喜歡什麼啊?」
裴青臨看著窗外橫亘的枝葉,被她一問,似乎陷入了悠遠的回憶,許久才開口,嗓音平淡:「我並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,家父也不准我喜歡什麼。」說完這句,他就回了神,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,輕輕皺眉。
大概是現在的氣氛太好,沈語遲說話也隨意了許多:「你家的規矩真奇怪,你什麼出身啊?父母還在嗎?」
這話才說完,沈語遲心頭驀地一涼,抬眼去看裴青臨,他雖還噙著笑意,卻不再溫和,雙眸幽暗下來,就如同被侵入領地的猛獸,警惕而又陰冷。
第14章
饒是遲鈍如沈語遲,心裡頭也是驚了驚,一時訥訥不知如何言語了。
裴青臨只是一瞬的功夫就收斂了神色,仿佛方才的冷黯都是她的錯覺。他溫和笑笑:「也只是尋常人家,不過規矩嚴了些。」
溫和,客氣卻又帶著疏離,兩人才稍有親近,這一下又打回原樣了。
沈語遲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有這般重的防備之心,但她莫名有點心疼他。這感覺稍縱即逝,她也很知趣地沒再問下去,另起了話頭:「多謝先生幫我說話,若非你勸說,我爹未必能同意退親。」因著冷場,她連稱呼都下意識地換了。
裴青臨啜了口茶,垂眼:「舉手之勞,大娘子客氣了。」
場面冷的沈語遲都坐不住,她乾脆起身一把撈起書包袋子:「先生,今兒的課先上到這吧?我先回去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