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拽書包的動作太猛,裡面的書本嘩啦啦泄了一地,就連她原本要還給楚淇的書信信物都被倒了出來。她『哎呦』了一聲,慌蹲下身去撿。
一枚花箋輕飄飄落在裴青臨的裙幅上,他兩指夾起來,輕輕挑眉:「問世間情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許?天地南北雙飛客,老翅幾回寒暑...」聲音都帶了冰涼的譏誚。
沈語遲被他念的面紅耳赤,他又翻了個面,看落款處寫的楚淇,眸底譏誚更甚,他玩味一笑:「原來是楚郎君寫給大娘子的,想不到大娘子和他竟是詠雁之情,若早知如此,我就不該勸說沈公爺退了這門親事。」
沈語遲臉由紅轉黑,劈手搶過來:「你胡扯什麼,我是要拿去退還的!」楚淇這等狗人別的不成,撩妹的酸詩倒是挺行。
她三兩下收拾好書包,一把甩到肩上,走出門口的時候,又不甘心輸了氣勢,轉頭道:「先生,你性子可真夠詭異的啊。」
他已經變為了仰靠的坐姿,眉眼被陰影遮蓋,唇角慢慢地挑起,冰冰冷冷:「大娘子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。」
沈語遲頓時氣短,低著頭快步離去了。
......
經過上回那日之後,沈語遲自覺和裴青臨的關心再度跌入冰點,兩人平時也能照常說話,當然也許這個再度只是她自以為的,沒準在裴青臨心裡,兩人關係就從未好轉過。
她把這些信物書信交給沈南念,沈南念也把原身當初送出去的什麼頭髮指甲荷包討要了回來。楚淇這一被退親,失的不光是沈語遲這個正妻,他也再沒了隨意進出沈府,跟裴青臨接觸的由頭,他心下恨的不行,本想見見沈語遲這齣爾反爾的小賤人,結果到沈南念這裡就直接把他攔下了,壓根沒給他機會。
她很是鹹魚了幾天,倒是楚姜徹底養好了傷,把家裡人都喚來,淡淡道:「你們明日都收拾一下,咱們要去雲渦觀上香求籤,記得別打扮的太隨意,有**份。」
她又轉過頭,神色更淡:「明日還得勞煩先生抄撰一卷道經,我好放在神像前供奉。」這話是跟裴青臨說的。
本來雲渦觀只是登州不起眼的一小觀,但是這小觀的觀主卻很神秘,不管是身份多高的客人去求籤,他是從不出面接待的,至多讓徒弟親去解簽。他越是不露面,想見他的人就越多,久而久之就被傳的神乎其神,有說他道法精深的,有說他已經羽化登仙,總之傳的神乎其神,如今倒成了城內香火最鼎盛的道觀了。
裴青臨神態自若,似乎沒覺察到楚姜的冷漠針對,微微一笑:「是。」
楚姜轉過身去,在眾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個陰冷的笑容。
作為一個常年受社會主義教育的大好青年,沈語遲對燒香拜神這等活動沒有任何興趣,一路在馬車上睡到了雲渦觀,等她睜開惺忪睡眼,楚姜已經帶著姑娘們進去好一會兒了。
夏纖幫她掀開被子,又服侍她重新梳好頭髮,配好釵環,不好意思地笑笑:「奴方才看您睡得沉,沒敢叫醒您,夫人也說不要打擾您,讓你再睡會兒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