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義郡王被他騷擾的久了,一聽他的話頭就知道他要說什麼。永寧可是他親親寶貝閨女,他相中的女婿人選是顧尚書的嫡次子,顧星帷的二弟,相貌人品俱都是上乘,兩家眼看著就要議親了,他哪裡看得上什麼吳七郎?
他臉一沉,手裡的酒盞當即便擱下了。
景仁帝也明白吳國舅的心思了,他已把一個嘉月嫁入吳家,再不會讓宗室女和吳家聯姻。他略蹙了蹙眉,臉上還是帶笑,溫言駁斥:「親事本就是結兩性之好,朕若是下旨賜婚,倒顯得逼婚一般。國舅這主意不妥。」
長義郡王也淡淡一笑,話中含了深意:「皇上說的是,若那家不願,您這麼一開口賜婚,豈不是要結成一對怨偶嗎?」
長義郡王話說的雖然委婉,但現在京城哪個不知道吳國舅有意永寧郡主的事兒?他這話,等於當著滿京達官顯貴的面兒,直接把吳家給拒了。
吳國舅子孫出息,正是風光的時候,長義郡王這麼一說,他自覺受了天大侮辱,神色不覺陰沉下來,臉上的笑十分勉強:「郡王說的是。」
他臉色不好看,殿上的人大都看出來了。沈語遲瞧的連連搖頭,跟裴青臨感慨:「這吳家也太膨脹了,永寧一個得寵郡主,想嫁誰不想嫁誰不是人家說了算?他吊著一張臉給誰看吶?」
裴青臨唇角微勾,似乎饒有興致:「並不為怪,你是有品階的親王正妃,吳家女卻敢公開拿你的私事挑釁你,這樣的人家,做出什麼事來都不稀奇。」
沈語遲總覺著吳家現在瘋瘋癲癲的,整個家族都飄的不行,原來吳家也飄,但也沒飄到這個地步啊。
他見沈語遲面色疑惑,悠然輕聲道:「毀滅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的最快方法,就得讓他們以為自己強大到無可比擬。」
捧,捧殺?
吳家人進入這些重要職位的時候,裴青臨本來可以攔著的,難怪他不曾出手阻攔,原來如此!
沈語遲瞪大了眼睛。
裴青臨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手段?居然半點不顯,完全沒讓旁人覺察。
而且裴青臨繞這麼大的圈子,對付吳家的目的是什麼?憑吳家,也不值得他這般費盡心思吧。
沈語遲隱約覺著自己窺見了冰山一角,腦子卻還雲山霧繞的。
裴青臨摩挲著她額前一圈絨絨捲髮:「再胡亂琢磨,小心頭髮掉光了。」
他此言涉及詛咒沈語遲發量,她差點跳腳:「滾蛋,我頭髮多著呢!」
兩人略說了幾句,節宴終於結束。
沈語遲最近還有不少事要忙,就暫時先把吳家的事兒擱置下了,她新做了幾件衣裳裝在錦匣里,拿去裴青臨瞧樣子:「冬至之後沒多久就是新年,我給你新裁了幾件衣裳,你留著過年的時候穿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