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思年盯著那個「他」字,若有所思:「一段關係之所以親密,就在於它不僅僅能分享快樂, 更能真正承載彼此的痛苦。不是嗎?」
秦淵靜靜看了一會兒, 才回復道:「謝謝龔醫生,我會試試看。對了, 先拜個早年, 祝您新春快樂。」
龔思年回復了一個微笑:「你也一樣,要快樂啊。」
……剛剛放下手機,身後的人就一把摟住了他勁瘦的腰,用力往後一帶, 緊緊地貼在了身後火熱的軀體上。
「有你這樣的嗎?親到一半就去干別的。」厲原嗓子啞啞的,大狗一樣用頭在他背後蹭著,「那些青春期的小屁孩,你管了這個還管那個?」
龔思年被他一頭硬頭髮茬子扎在背上,又癢又麻,忍不住輕哼了一聲:「不管怎麼辦啊,都是學生。有幾個孩子吧,我瞧著都能看出來苗頭了,真替他們發愁。」
厲原哼了一聲:「我們這種人,誰不都是這樣過來的,現在寬容度比我們那時候還大多了呢。」
「看到了,能開導就開導一下。」龔思年輕聲說,「我是醫生啊。」
厲原沒說話,好半天才難過地吻了他的後脖頸一下。
「阿年,你會不會……」他小心翼翼地說,「做不了大醫院的醫生了,其實還是挺放不下的?」
龔思年輕輕笑了,微側過頭,枕在身後厲原的肚皮上:「厲原,我挺喜歡一部電影的,叫《流氓醫生》,你有空看看。」
「說什麼的呀?」厲原的手指在他頭髮間隨意地揉著。
冬天外面黑得早,兩個人剛吃完晚飯,今晚厲原的樂隊沒排演出,難得這麼早就膩在一塊兒。
「香港九十年代的老片子了。」龔思年悠悠地說,「說有個天才醫生叫劉文,看不慣醫療系統腐敗,不願意同流合污,就離開了大醫院。在平民紅燈區里開了個小診所行醫,替很多樓鳳們治花柳病。」
厲原鼻子好像有點塞,在他上方嘟囔著:「那……那個劉文後來呢?」
「沒什麼後來啊,電影就結束了嘛。」龔思年懶洋洋道。
電影裡,鬱郁又帥氣的男主角坐在燈下,在悠揚的留聲機樂曲中切著藥材,想著死去的戀人時,忽然間淚流滿面。
到底那位天才醫生有沒有意難平,他也不知道。
但是又怎麼樣?
在窮人區里給妓女治花柳病,還是在聚光燈下做精細的腦科手術,又或者是在小學校里操心小毛孩子們的心理疾病,都是在治病救人,又哪有高低貴賤呢。
厲原輕輕嘆口氣:「你這下班時間還得管那些小毛孩的心理疏導,怎麼就不管管身邊的人?」
他抓住龔思年的手,往某處一按:「我不管,我這裡也需要疏導。」
龔思年的手指被牽到一個火燙的東西上,身子一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