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霖羽伸手去拉她胳膊,小聲勸道:「別凍感冒了,有什麼你跟我去休息間說。」
何雪言甩開她的手,一臉不愉快道:「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。」
白霖羽鬆開手,只是擋在她前面,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她,把她的臉細細端詳,像把她看透了那樣開口:「不要說謊。」頓了頓道:「我知道你很難過,我們可以談一談。」
「有什麼好談的?」何雪言鼓勵自己應該爭氣一次,不再那麼沒出息。所以眼淚都衝到眼睛裡了,她把它們都鎖死,不讓它流出來顯得自己那麼爛。
何雪言氣急敗壞的模樣,白霖羽已經見過千百回,她把這都歸咎於何雪言生性太敏感脆弱,要哄好她太費工夫。她那時候是個學生,前途遠大把精力都耗在何雪言身上當然不妥,最後她在反覆的拉扯試探中,得到一個有效的解決之道,就是每次何雪言生氣難過,她就不搭理她,等她過了那個勁兒再跟她好好說話,否則無異於是雞蛋碰石頭,她倔不過何雪言。
七八年後,何雪言再一次紅眼含淚,寒風裡消瘦脆弱,可比起大學時候現在的她更叫人憐惜。那時候她是萬眾寵愛的大小姐,鬧鬧脾氣純屬為賦新詞強說愁。如今小姐身子還在,卻是個丫鬟命,苦在心裡頭。
白霖羽不打算不管她,淡淡嘆口氣又以何雪言非常熟悉的語氣和態度道:「你口是心非的毛病總也改不了。」說完了,多了幾分強硬拉著何雪言把她硬從窗邊拖開:「再吹就真的感冒了,在休息室我們談幾句,要不然就在走道里吵,你自己選。」
何雪言想掙開,可她抓的太緊。白霖羽扎著長發,斯斯文文卻顯出點霸道,拉著她丟了她進休息間。何雪言手腕紅了,進門就把她推開,像發怒的獅子惡狠狠看著她。
白霖羽並不在乎她的全副武裝,她見得太多,早已不新鮮。離她一段距離,低頭自顧自先開口:「我跟你母親說的,你也都聽見了。這是我的真心話,我知道你自從那天辦公室見到我,就一直有心病在心裡。」頓了頓,抬眼看何雪言道:「我突然回國是因為收到咱們學校教授的一個邀請,他跟我說最近學校想招一批年輕教師,希望我可以回來。我本來不打算回來,但恩師盛情難卻,這個機會也比較好,所以我就回來了。至於書稿的事,最早我發在我國外的博客上,因為比較受歡迎有一些點擊。也不知道是誰推薦給顏扉,顏扉聯繫我要幫我出版,她很熱情,我就答應了。」
何雪言一點兒也不想聽,她才不想知道這些,白霖羽不由她,繼續開口道:「見到你我也很意外,心裡觸動很大。我坦白,當時我年輕氣盛一心想出去遊學,我希望你跟我一塊去。但我不知道你父親病了,我以為你對未來沒信心,不想跟我走……在國外開始也很不適應,有很多情緒,想了也非常多,做出了一個讓我特別後悔的決定。」
「說這些有什麼意思。」何雪言別開頭。
白霖羽沉默了幾秒淡淡道:「我是想告訴你,我欠你一個道歉。」咬字清晰跟她說了:「雪言對不起,是我辜負你了。」
何雪言眉頭微微皺了皺,眼淚還是下來了。
白霖羽眼角也紅了,吸了口氣穩定情緒道:「對我們的感情沒能有結果,責任都在我。這麼多年我一直很後悔,想過放棄學業回來找你,但我怕你也不會接受。」頓了頓道:「我跟你母親說的都是真話,我仍然愛你,感情從沒有減少。但我也尊重你的選擇,並不會要求你和我重新在一起,我覺得我們在一起也不合適了,雙方都不會感到愉快。我最後一點奢望,能做普通朋友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