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恩。」何雪言不知道聽懂沒,淡淡只回了一聲。
「雪言?」顏扉感覺不對,起身往樓道走開口道:「你是不是有事啊?」
「沒有。」何雪言大腦茫然,突然又泛起她姐姐的話,你只會說沒事……一直都在說沒事。
「要我晚上去看你嗎?」顏扉笑了,準備哄哄她:「我可以給你帶點好吃的吧,你是在家還是在醫院?」
「你明早不是陪沈素玉檢查嗎?來得及嗎。」何雪言很平靜。她默然的坐在客廳的紅木沙發上,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平靜,心裡空空如也。
顏扉有幾秒沒回話,應該是掙扎了一下道:「我早上5點回醫院就行。」
「還是算了吧。我在醫院陪我爸媽,你安安心心把你的事兒處理完。」何雪言給了她答案,握緊電話,淡淡道:「明天你趕不過去,也不用去了,應該沒有大事。」
「那好吧。」顏扉有些氣餒,還想再說什麼,何雪言只開口道:「我讓人給你在單位附近租了棟複式房子,一樓帶院子,新車已經停在旁邊。你的卡我轉給你30萬。別的你有需要可以說,我現在照顧我爸,實在有些太累,明天見面再說吧。」
「雪言?」顏扉有點懵了,搞不清她這是唱那出,但電話里那種疲憊的聲線是真的。也許何雪言真的是太累……她這麼為自己,顏扉心裡感激,溫暖又高興:「謝謝你為我做這麼多,我不知道說什麼好,不過我也不需要你給我這麼多錢,我自己工資夠,我就嘴上占你點便宜……」
何雪言沒等她說完,輕輕掛斷了電話。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,她有些太累。默默坐在客廳,揉亂了額前的髮絲,那種心裡的疼痛一絲絲啃食她的心扉,比白霖羽離開的時候更加糟糕。
也許那時候是從山澗滾落的石頭,一路下落被荊棘刺的渾身是傷,但這陣子,就像是經歷了漫長的旅途,被磨圓稜角後終於跌到了最谷底,無聲無息,她的奮力掙扎,她的安於天命,似乎都到此為止。她終於明白,自己不是命不好,不是別人造成了她人生的扭曲,不是誰奪了她的幸福,或者誰又能給她帶來幸福。
她只是活的有一些失敗罷了。那最後一條嚴防死守的戰線,她遺世獨立的傲慢,她守著畫到老死的願景,這樣就被何雪茗撕破。倒不是那女人不可戰勝,只是剛剛看到她擺出那樣冷酷的姿態,自己就軟弱的退縮了。
根本沒辦法去對抗,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人為了名利究竟可以多沒底線。
她倒是寧願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,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。
那樣既好又安全。
那樣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