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雪言黑白分明的眼眸稍稍動了幾下,嘴角向下,非常平靜的開口道:「我想走,但我不想回我家,我要在霖羽家待一陣。」
「啊?」顏扉耳朵快聽掉下來,腦袋嗡一聲有點懵。淺棕色的眸子驚訝的看著何雪言,完全聽不懂:「你不舒服我陪你回去,你在白霖羽家待一陣兒為什麼啊?那你爸媽呢?你不去醫院照顧了嗎?」
「我不想照顧他們了,我會跟我姐打電話說一下。我最近也不想上班,了。」何雪言的口氣太平淡,就像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,瞧顏扉著急上火的模樣只淡淡道:「我走了,你去參加活動吧。」
顏扉還要問,白霖羽的車已經開到她們前面,她從車裡下來,伸手拉過何雪言:「我們回去吧。」
何雪言點了頭,自己上車坐好。白霖羽嘆口氣,立在風裡打量著驚訝的顏扉開口道:「你不要問了。她毛病犯了就是這樣,她想不回應別人,我先帶她回去。」
她要走,顏扉一把抓著她,急的開口道:「總有個三七二十一,哪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成這樣了啊?我昨天打電話她還好好的。她是出什麼事兒了你沒問?這樣不要爸媽了,也不工作了,躲著誰都不見合適嗎?你就一點也不操心?這得多大事兒把她打擊成這樣啊?」
白霖羽皺了眉頭,有為難的模樣,最終是收回手,顏扉先把那些感情糾葛略過了,這倒叫人輕鬆一些。但何雪言的問題,她只是淡淡道:「顏扉,你根本不理解。」頓了頓,望了一眼車裡的何雪言道:「雪言她跟我們不一樣。」
「這跟一樣不一樣沒關係啊,是她出事兒了,得幫她把事兒解決了啊。」顏扉納悶了。
白霖羽嘆了口氣,緩緩道:「你還不明白嗎?她的事兒你跟我都解決不了,沒有人能解決,她自己也不行。」
「到底是什麼?」顏扉是真的不懂這個邏輯。
白霖羽開口道:「她很孤獨,她害怕人。」頓了頓眼底憂慮道:「大學的時候她偶爾也這樣,根本不想和任何人交流,不上課也不見人躲在宿舍。我折騰了幾次,也嫌她煩過。後來她爸爸跟我說的,她遺傳了她媽媽一些不好的毛病,她患有社交障礙症,幸好從小他爸一直在慢慢引導她,幫她適應別人,教她和人相處,」
顏扉動了動喉嚨,眼睜睜聽了個新詞兒,回憶著印象里的何雪言,全單位都知道何雪言脾氣怪不愛搭理人,想著是她家有錢有勢她是自命清高,倒是沒覺得她是心理疾病,再說何雪言在她跟前那麼溫柔,哪兒像是有病啊。
「就不能像她爸那樣再幫幫她?讓她適應過來。」顏扉抓住了重點。
白霖羽搖搖頭,轉身走了幾步,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,望著前方天空的陰雲,搖了車窗探著頭對著顏扉道:「有時候,我看到她那麼辛苦應付其他人,應付社會。我能感覺到她心裡多不情願,其實我一直覺得……」
「她可以不用應付這些。」白霖羽很平靜的告訴了顏扉她一直以來的真正的想法,同樣的話她在很多年前和何父講過,她告訴他,何雪言沒必要接觸其他人,她的世界只有身邊的人就足夠了,「她不用接觸外人,不用融入社會,那樣她就沒有那些痛苦,我可以照顧她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