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灌了幾口後,憋著一天,又哭了。
沒有昨天那麼激烈,只是感到很傷心,是少女初戀心碎的那種傷感。
興許是哭的動靜太大,其實她並沒有怎麼發出聲音,極有可能是沈素玉藥勁兒過了,也不知是夜裡什麼時候,沈素玉睡醒了,睜眼瞧見那要人命的丫頭一手抱著瓶喝的快見底的酒,一手抓著衛生紙,自己給自己擦眼淚。
「怎麼了?」沈素玉感到一些憂愁,本欲大發脾氣,事到臨頭卻全無了當初那樣橫加干涉的力氣。自己的孩子可以管教,別人的孩子真一點也說不得。
顏扉半醉半醒,兩頰紅暈,吐著氣息,醉笑了道:「王旭東給了我一些酒,不喝浪費。」頓了頓,仍有幾分清醒道:「其實也沒什麼用,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……」
沈素玉皺著眉頭瞧她兩眼,從病床上爬起來,奪了她的酒瓶子,丟進垃圾桶,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,去摸她的腦後的頭髮道:「我知道,這就像生病了,做了一個手術,最疼的時候得上麻醉藥,藥勁兒過了,疼就能忍。」
顏扉試著想她說的那樣去感知疼疼,仍像錐心般,她怪怨自己的酒量太大,以至於無法麻痹感官,苦惱的看著沈素玉道:「你會不會笑話我蠢?」
沈素玉憋著心氣,忽而完全說不出話了。
顏扉失落萬分,她又有那樣被拋棄的感覺,事到如今,她倒是也不能確定,這次戀愛失敗以後,她需要多久才能恢復,想了很久,似乎想通了一般道:「我答應跟你去香港了,你帶我走吧。」
沈素玉病容的臉上浮出一個笑容,像劫後餘生般,慌忙中怕身邊的女孩反悔,點了頭只說了個好字。
顏扉不想讓她失望,淡淡道:「這和複合沒有關係,只是……」
「我知道。」沈素玉的笑容收斂了一些,仍是欣喜的,她漸漸學會控制脾氣,控制著不把她捏碎了攥在手心攥的那麼死,她在學著適應顏扉的成長,不把她當做孩子,嘗試理智的對待雙方:「你有自己的想法,我不強求。」
「謝謝你。」事到臨頭,顏扉感到失去了力氣,也許這個一瞬的決定是正確的,她還年輕可以更有前途,何必留在一個日薄西山的事業單位,外面天地廣闊可以自由翱翔。
更可能,因為她無法在單位走道再面對何雪言。
……
輾轉反側,直到凌晨她才睡著,睡的也並不安穩,走道里總是傳來病人的低吟,護士之間互相叫話的聲響。她本以為挨了沈素玉那一茬,這次會好受許多,可惜並不是。
窗簾的鐵環在拉動在發出咔咔的聲響,清晨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撒進來,顏扉像嬰兒一樣喘了口氣,緩緩醒來,沈素玉在一旁,她褪去了病服,一身日常襯衫西裝,挽著頭髮穿戴整齊,老師叫醒學生般:「醒了?去刷牙洗臉,我給你叫點東西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