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邊不知何時起了風,周遭的人聲依舊嘈雜,花燈順著湖水晃悠,燈火明明滅滅,映照著他微燙的臉頰。
他不敢看身邊那人,只得把頭往下低,只是剛剛平復下來的心跳聲卻越來越大,根本不是他裝鴕鳥就能輕易忽視的。
沈倦以為是煙火聲太大,他沒聽清自己的話,於是又重複了一遍,還不忘補充道:
「不是徒弟對師父的孺慕之情,也不是喜歡,是戀慕渴求。」
「想要觸碰你,想跟你在一起,想要你……給我一個機會。」
鍾意晚揉了把臉,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,方才卜卦的時候沈倦報的是他的生辰八字。
說來也巧,他們兩人一個生在五月二十一,一個生在七月初七,都是單數的月日,也都是特殊的日子。
鍾意晚還是不敢看他,只側著腦袋問道:「所以你的生辰願望也是這個?」
「是。」他不肯回頭,沈倦便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。
燭火的金色光華落了沈倦滿肩,他輕輕道:「你不願接受也行,畢竟傾慕於你是我的事。」
「願意為你付出也完全出於自願,你只用接受或者拒絕就好。」
對視還不到一秒,鍾意晚率先神色慌亂地垂下眼。
沈倦眸光一黯,強自扯出抹笑:「沒人教過我要如何討心上人歡喜,我只能小心摸索著對你好。」
「鍾熠,如果我哪點讓你不適了,你儘管說出來就好,我想讓你開心,不想成為你的累贅。」
鍾意晚捧著發燙的臉,小聲道:「好,你的生辰願望實現了。」
這下輪到沈倦發愣了,他不確定道:「我沒有要用生辰願望道德綁架你的意思。」
鍾意晚深呼一口氣,扯著衣領試圖讓夜風吹散自己臉上的熱意:「我知道,我的意思是我答應了。」
為了不讓沈倦多想,他補充道:「就算今天不是你的生辰我也會答應。」
巨大的喜悅將沈倦砸得頭腦發懵,以至於他站起身的時候左腳踩右腳,差點一頭栽死在柳樹上。
這番動靜把鍾意晚都驚得直起了身體。
他扶起目光呆滯的沈倦,看到對方身上佩戴的香囊,他不免有些憂心。
難不成沈倦受了內傷?
他蹙眉道: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
沈倦眼神躲閃,但還是老實道:「太開心了,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。」
鍾意晚簡直是哭笑不得。
眼見著湖岸邊擠過來越來越多的人,他扯了扯沈倦的衣角:「我們去旁的地方吧,這裡人太多了,有些悶。」
沈倦哪有不應的道理,當即就要取出那條黑綢捆在兩人手腕上防止走散,但鍾意晚直接握住了他的手,帶著他往某個酒樓走去。
「好香啊,像是醬香八寶鴨和水晶蝦餃的味道,咱們去鴻德樓看看行嗎?」
注意到身後的人愣愣地沒有邁開步子,鍾意晚側過身來,樂道:「腿也轉不過來彎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