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姨,老頭在書房?」
唐艷秋嗯了聲,針太細了,手捏著發抖。
鄭雁鴻搶過去放邊上,「姨你歇歇吧,回頭我給補。我找老頭說會話。」
敲了敲木門。
裡面沒有應聲。
繼續敲了幾下。
還是沒人硬聲。
「老頭我進來了。」鄭雁鴻門口喊了一聲,停留幾秒,才推門進去。
人一進去,隨手帶上門,轉身站定的時候,滿口的話突然噎住了。
腳上突然灌了水泥,變得沉重起來。
老頭坐在木桌前,對著一把破爛的吉他發呆。說是吉他,其實只是吉他的一部分,殘缺不全的,破損掉色嚴重。
鄭雁鴻看到那把殘破不已的吉他時,眼睛不自覺的濕潤,背過身去擦了一把,才緩緩走過去。
「姨丈。」輕聲。
白靖遠看著眼前的這些破爛,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,瞬間蒼老面容讓鄭雁鴻質疑自己,是不是不該提及。
白靖遠抬起頭,面色沉重又憂傷不已,「這麼多年都過來了,不想再引起爭端。你......你姨身體不好,你別在她跟前提起,這事就算了吧。」
「老頭,不是,姨丈,這麼多年你們怎麼過來的我都看在眼裡。我想寫,我想把鈺哥的事寫下來,把你們的事寫下來。」
白靖遠閉著眼睛,緩緩擺擺手,「人都死了,寫那些幹什麼。」
「可你們還活著。」鄭雁鴻咬牙。
「老了,都老了,就安安靜靜的活到死,沒什麼不好的。」白靖遠嘆息。
「姨丈,你心裡不憋屈嗎?鈺哥委屈啊。你和姨放棄了一切待在這個小島等死。我知道你心裡恨,你什麼都沒放下,全都壓在心裡。可老頭你沒辦法......你現在只是自暴自棄,不然以你能力,說不定現在也混成什麼數學教授噹噹。可你心裡怨,你放不下,你心疼鈺哥,他死了你難受,你也放不下我姨。就只能躲得遠遠地,麻木的活著。」
鄭雁鴻哭的眼淚啪嗒往下掉。
白靖遠閉著眼睛,嘴唇哆嗦著。
「老頭,你阻止我,我也會寫的。」鄭雁鴻吸吸鼻子,嗓子哽咽道:「我那麼好的哥哥,不能背上那樣髒爛的名頭。」
門突然推開,唐艷秋眼眸猩紅的走進來,臉上的皺紋被淚水潤濕,她抖到發顫的嗓子,「寫...你寫,都寫下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