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魚嘚吧嘚吧地小步跑過去,還為了遷就人家的現在的身高,微微彎曲著膝蓋,弓腰看著他,雙手捧成碗狀。
不是她想這麼沒骨氣,是真的沒活路啊。
滄澤生是上一代的氣運之子,求前輩指點迷津,救救孩子吧。
滄澤生抬起手,乾枯的手指將要點上她的眉心。
一隻白淨如瓷的手,先一步從後覆上來,遮擋住了池魚的額頭與半邊眼睛,將她拉得後仰,靠進自己的懷裡。
臨殷圈著人,冷淡道:「這是我的。」
寶寶蹲在角落裡,看不出氣氛的劍拔弩張,只覺得爹娘撒糖不容易,驚喜地捧住了小肉臉。
池魚:「???」
你好歹用個「她」字?我怎麼聽上去像個毫無地位與人權的玩物?
她內心略有不滿,但此時此刻不方便吱聲。
兩大佬神仙打架,未免殃及池魚,她最好是安靜一點。
她就知道,當著臨殷眼皮子底下和正派勾結,沒那麼容易成功。
滄澤生沒有強求,收回手,笑著道:「這是我第一次,可以和你對話。」
池魚沒搞懂滄澤生和臨殷兩個人出生的時代天差地遠,是怎麼有「第一次可以對話」的熟悉感的,仿佛他們之前早已見過數面了。
屏息凝神,正想著聽到一些乾貨,忽然思緒一重,陷入昏迷。
臨殷抱起池魚軟倒的身子:「沒有必要。」
「你對它有誤解。」滄澤生眼神輕飄飄落在池魚的身上,「而它和她相關。」
臨殷不喜歡兜圈子,言簡意賅:「它想害我,而她還在猶豫。」
「不,在我看來,它確實畏懼你,一心只想要剷除你。但池魚,她不是在猶豫,她在救你。」
寶寶被他們一串他她它給弄暈了,一句也聽不懂,歪著腦袋去抱池魚的大腿。
臨殷古怪地笑了聲,無不嘲諷,
縱然沒開口,但那笑中分明透著「若你真懂女子的心,也不能淪落到如此境地」的意思。
滄澤生並不惱:「犯過錯,才悔悟地更深刻。」
「千世輪迴,想必你也很清楚,氣運本源從沒有偏心一說,只論合適與安穩。」滄澤生慢慢收攏蜷縮起自己的身體,靠在那根拐杖上,「臨故淵扶不上,光蘭溪就還有邱宴的嫡親侄兒以及水霞峰峰主座下的大弟子聶遠山。滄氏有少君滄止,南氏有南訣等等等……這些人中,除了臨故淵是幾乎沒有瑕疵的人選,其餘人的舉止甚至稱不得是正義。」
臨殷眼神輕蔑淡漠。
滄澤生道:「我想說的是,它的最終目的是維持天道穩定,殺了你只是途徑之一,就好像氣運之子沒有定死是臨故淵一人。本源已經極盡衰弱,它能給出的讓步超乎你的想像,何必還要趕盡殺絕?覆巢之下焉有完卵,屆時,一切都為時已晚。」
「趕盡殺絕」四個字用得極好。
他全家被滅門,一一死在他面前時,沒人跳出來說一句,為何還要趕盡殺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