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魚眼皮跳了跳,勉強維持笑意:「不必這麼麻煩吧,到時候雙方都不便……」
「不麻煩,」臨殷拾階而下,走到她面前,眸色陰鬱,全是晦暗的情緒,似笑非笑,「好過失去聯繫後,我不知該去哪尋你。」
池魚:「……」
他似乎話裡有話,
池魚臉上的血色慢慢褪下,
魔族入侵之事,在她意料之外。
臨殷至此境地,屬實已經強得沒人能奈何得了他了;寶寶有臨殷這個大佬爹後半輩子無憂,祖宗則是不死鳳凰。唯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家裡的爹娘,勉強再捎帶一個不著調的表哥。
原本池魚將他們藏得好好的,除了華儀曉得,世間再無人知。
正所謂人一慌,就會露出馬腳。危機來臨之時,人第一反應會去找自己最重要的東西,
偏偏,引狼入室。
……
池魚後悔無比,極力忍耐著脾氣,臉色沉下來,和臨殷無聲對峙著。
半晌:「哥哥這是什麼意思?」
他這是察覺出她的去意了?
就因為她對南清歡說不日之後要找個僻靜之所,閉關十年?還是有旁的蛛絲馬跡?
系統見氣氛一下劍拔弩張起來,怕得厲害,趕忙勸:「宿主冷靜,冷靜呀!眼見就要熬出頭了,千萬千萬別撕破了臉,屆時得不償失呀。」
虧他這一句勸,池魚在上涌的火氣之中勉強穩住理智,好歹是將後頭半句:「是要軟禁家屬,威脅我?」給咽了下去,改作:「你不相信我?」
「你藏著人,防了我四年,卻讓我相信你?」
臨殷神色古怪地笑了下,伸手撫上她的臉頰,「你我既成道侶,我照顧你爹娘是理所應當的,為何在你看來就是威脅了呢?」
冰冷的指尖慢慢拂過她的臉頰,停在她的下巴上,一字一頓,「因為你心裡有鬼。」
池魚:「……」
「你平日裡撒些無關痛癢的小謊,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。」臨殷指尖用力,迫使她抬起頭來,輕輕道,「但離開我,你想都不要想。」
他的眸里是一片寂黑的沼澤,
消極,沉鬱,又極度危險。
池魚很久沒有再見他這樣的表情,仿佛一切回到了開始,她初見他的時候。
那個時候,他們是有過節的陌生人。
他便是以這樣的眼神,似笑非笑地,捏爆了她的頭顱。
有些經歷不是想忘就能忘的,
縱然池魚曾無數次的寬慰自己,嚴格來說,臨殷想殺的不是她,而是原身「池魚」。臨殷的恩怨也是同原身結下的,只不過她命苦,一重生過來,就撞見了這般的修羅場。
且她是死過好些次的人,
死著死著就習慣了。
她以為她習慣了。
可事實證明,只需一點相似的徵兆,那份噩夢還是會被輕易地勾起來。
池魚屏住呼吸,身體條件反射一般地顫慄著。
原本自以為底氣的,臨殷對她的那一點兒的喜歡,也倏然變得飄渺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