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長風對余家的邀請無可無不可的, 沈喬倒是難得說了一句:「人家特意為您設的宴席,您要是再不去不是打人臉嗎?不過一場宴席而已, 何必得罪人呢。」
他一手端著茶盞子,抬起下巴往她這邊斜看了眼:「你倒是難得積極。」忽又冷哼了聲:「是怕我打人臉, 還是你想去見那姓余的啊。」
沈喬愣了一下, 沒跟上他思路:「我見餘二做什麼?」
淡長風心情難得飛揚起來,低頭啜了口茶:「沒什麼。」
沈喬掩嘴咳了聲,不自在地晃了晃被捆妖索纏住的右手,還是說出了真正意圖:「余家那樣的大族肯定是分男女席的,到時候咱們肯定不能坐在一處, 您看看是不是先想法子把這捆妖索...給解了?」
最近淡長風對解捆妖索的事兒明顯不走心, 沈喬也只好出此下策了。
淡長風靜默片刻, 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,她只得硬著頭皮和他對視, 表達自己的決心。
那這條捆妖索最後到底解開了嗎?答案是一半一半。
淡長風說他還沒研究出徹底解開的法子, 於是每日只能解開一個時辰,要是一個時辰之內沈喬沒出現在他身邊, 就會被捆妖索強行拉回去,想想光天化日之下他身邊突然冒出一個人的場景...她內心不由充滿了悲傷。
但也是沒法子的事兒, 淡長風非說他暫想不出解決的法子, 沈喬也沒轍,哎算了,反正至少每天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時間了,總比原來每天吃喝睡覺都得黏在一起強。
淡長風是萬事不操心的, 上山知道小師妹要去大戶人家吃席還友情贊助了全套的衣裳首飾。
沈喬挑了件顏色最花哨的對襟琵琶袖長衣穿了,被幾個裁縫好說歹說才勸住,換上了雨過天青色的輕紗罩衣,裡面配一身淡柳色的長衣,又穿了同色的裙子,滿頭烏髮被輕巧挽起,用一對玉簪定住。
淡長風本來照例要挑剔上山幾句的,不知怎的竟然沒說出話來,到了晚上耳根有些可疑的紅暈,十分稀罕地說了句:「這身不錯,明日就穿這身兒去赴宴吧。」
沈喬心說您老嘴裡能吐出一句象牙來真是稀奇誒!
余家給師徒二人都下了帖子,她今日正好趁著捆妖索解開去余家赴宴,本以為就是在府里簡單擺幾桌宴席吃喝的,沒想到剛到就看見余家上下就在府門口等著,還請了好些有頭面的客人作陪。
不過她生就一副淡定性子,說好聽了叫寵辱不驚,說難聽了叫混不吝,見這般排場也只是略看一眼就面色平淡地下了轎子。
余大爺餘二爺並幾位余家公子對著師徒二人連連道謝,又把他迎了進去,余大姑娘名喚清樂的,迎上來笑道:「是沈姑娘吧?前兒個我那不成器的二哥能得救全靠你和尊師忙活了,我在這裡代他再謝你一回。」
沈喬半欠了欠身還禮:「姑娘不必客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