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梨定定地看了會兒,突然天外飛仙般的冒出來一句,半開玩笑似的道:「我怎麼聽說我這師妹只是沈家的遠親,從老家投奔過來謀生的?」
這話的意思倒顯得沈喬家人像是過來借著親戚的名頭打秋風的。眾人一靜,余清樂的臉當時就沉了,這麼揭底也太沒品了,唯有沈喬淡定依舊,嗯了聲:「是。」
她頓了下,三言兩語解釋道:「我曾祖和侯府曾祖是兄弟,傳到現在確實是遠親,當時在縣城裡出了些事兒,家父和家兄都死於非命,迫不得已才離開故土輾轉北上的。」
她說的磊落,旁人自也不會多想,對她更生了幾分欽佩,對揭人老底的燕梨又有些不屑,出言寬慰幾句便散了,倒是讓燕梨鬧了個沒趣。
余清樂見氣氛尷尬,忙命下人擺宴上菜,一邊暗自懊悔請燕梨來真是今天的最大敗筆。
沈喬很有些寵辱不驚的架勢,提起筷子該吃吃該喝喝,余清樂見了都忍不住笑道:「你可真淡定,我都替你著惱呢。」
沈喬把薄如紙片晶瑩如雪的鮮魚片夾起一筷子,又沾了上好的秋油和芥末,緩緩吃了才道:「不惱,以後找回來就是了。」
余清樂取笑:「那我以後可不敢得罪你,得被你一直惦記著。」
沈喬跟她閒話幾句,又看了眼立在一邊的更漏,暗暗盤算著一個時辰快到了,見宴席吃的差不多,起身歉然道:「多謝你款待,只是我還有些事兒得去找我師父,先告辭一步了。」
余清樂本來想挽留幾句,聽她說真有急事兒也就不再多勸,還命了個小丫鬟陪她去找淡長風,沈喬跟著小丫鬟左拐右拐,忽然眼前一黯,被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擋住了去路。
她抬頭看著站在前面的余正霖:「余公子?」
余正霖本來一直覺著沈喬相貌雖好,但性子實在是木訥無趣,但方才有事兒路過花廳,無意中聽了幾句,又覺著她為人有點意思,沒他想像中的那般木楞了。
他笑一笑:「我送你的瓔珞可收到了,可喜歡?我覺著和你今日這一身正合適,怎麼不見你戴上?」
沈喬想了想:「抱歉,我沒打開。」
余正霖:「...」
他硬撐著讓自己臉上的笑意不變:「是嗎?你為何不打開瞧瞧?」
沈喬很誠實地道:「沒,我直接交給師傅了。」
余正霖簡直郁猝:「你收到東西都不會打開瞧瞧的嗎?再說我是指名道姓送給你的,你給國師做什麼?」
他說完面上露出隱晦又撩人的曖昧:「我特意為你挑了許久,覺著那條八珍瓔珞最適合你。「
沈喬疑惑看他:「多謝,但是我跟你很熟嗎?」
她這話不是出言挑釁,也不是尋常女子的故意嬌嗔,而是很認真地詢問,我跟你很熟嗎?我跟你不熟,你挑東西給我做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