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的煩郁沒有消散多少,卻也不想辜負皇后好意,聞言頷首道:「宮裡男子不方便出入,國師和淡天監都收了女弟子,他們既能瞧中的,想必德行都不差,請來給母親講經就是了。」
皇后笑:「我也是這樣想的。」
她緩了下,雖不想說,但職責所在不得不提一句,又輕聲道:「今日讓人給安嬪請了平安脈搏,胎像也很穩,就不知道這一胎是個皇子還是公主了。」
提起安嬪這個孩子皇上唯有苦笑了,當年他那死鬼父皇就是偏寵妃妾和妃妾的皇子,到最後差點江山險些易主,舊例在先,他又和皇后恩愛和睦,並不很想讓妃妾有孕,只要她們不主動起歪心,護佑她們一生平安榮華也就是了。
幾個月前他喝了些酒,醒來之後莫名地在還是婕妤的安嬪宮裡,沒過多久安嬪有孕又傳出有孕的消息,他仔細回想那晚卻一絲一毫都記不起來了,不過孩子既然有了,那總是不能逼著她打掉,就讓她安心養胎了。
他想完這些面露苦笑:「你辦事我是放心的,不管是男是女都挺好。」
他重重地捏著眉心:「好在太子已經成人,老二老三也大了,安嬪這一胎不會礙著...的,只願這孩子以後順順噹噹的,別...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。」
這話便是誅心之言了,皇后一驚,眼眶微熱,不知是酸楚還是感動。
他轉身握住皇后的手,嘆了聲:「是朕對不住你。」
皇后斂衽一福,輕聲道:「您這樣說我愧不敢受,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。」
皇上扶著她起來:「咱們夫妻之間還用說這些套話嗎?」
皇后險些掉下淚來,眨了眨眼讓淚意散去:「我並無虛言。」
自打有了這孩子,帝後便如橫了根刺在中間,進也不是退也不是,任由那刺重重扎在心頭。
皇上又是一嘆,嘆完之後覺得心中煩悶更甚,一陣睏乏襲來,忍不住打了個哈欠,皇后忙收了心思,扶住他道:「你也忙了一天了,趕緊去歇會兒吧。」
兩人又閒話幾句,皇后便服侍著皇上歇下了,皇上忍著陣陣煩悶強行睡去,不大安穩地睡到半夜,忽然睜開眼,就見宮內一片燈火通明。
他微微怔了怔,想讓人把宮內的燈火挑暗些,這麼亮讓人怎麼睡的著,就見一個宮女已經掀開燈上的羊皮燈罩,輕輕撥著燈芯,卻把燈芯撥的更明亮了。
宮女長袖寬袍,髮髻高挽,衣裳打扮不似本朝人。
皇上心裡一警,一把掀開被子走了出去,就見外面還有人宴飲作樂,大殿中央一派歌舞昇平,觥籌交錯不絕於耳。
他身子都繃緊了,魏朝的皇宮是從前朝皇宮改建而成的,主要是太.祖愛惜民力,不願意大興土木再建造一座宮殿,若是他沒有記錯,這嘉明殿,正是前朝用來擺宴全禮的宮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