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。」他苦笑,自己明知故犯,也是自作自受。
然後乾脆利落地用劍捅穿一個試圖爬進馬車的黑衣人。
劍光如雪,襯得他蒼白的臉上神色森然,拔出劍後,鮮血濺在他雪白的衣角上,仿佛綻放的紅梅。
他僅僅一人一劍,但敵人眾多,皆是不要命的死士。
人是無法和鬼撕咬的。
殺聲震天,血流成河。馬車早就被亂刀砍的殘破不堪,他看到自己的影衛被屠戮一空,剩下幾個忠心護主的,皆是撲過來為他擋了暗箭。
今天大抵是要死在這裡。
他看了看滿地死屍,眼中有著不忍,但他很快就挺直了脊背,劍尖斜挑,仿佛打算殺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。
謝湛想,還好他早有安排,收回北境兵權並非易事,端看誰能通過他留下的考驗了。
又是林中暗箭,從背後破空而來,這次正中他的小腿。
謝湛悶哼一聲,只覺鬢角被汗水浸透,臉色更顯蒼白。他站不穩,身邊的人越來越少,逐一倒下,而森森的刀光寒意透骨,將他重重包圍。
月光被陰雲遮蔽了。
他支著身體,搖搖晃晃地站起,漆黑如鴉羽的長髮從肩上滑落,露出半張蒼白俊秀的臉,依然清透矜傲,讓人心折。
「殺了端王,主人有重賞。」
「殺!」
帶著狠意的刀劍刺來,仿佛要將他萬劍穿心。
而在刀光劍影中,看到有個戴著影衛面具的男人,手中刀如凜然寒風,幾乎是將包圍圈砍出一條道路,向他一步步走來。
他每一步都踏著血。
竟然還有自己人活著。
謝湛本是存了死志,此時也有了些振奮感,架住死士的刀,用力揮開,卻又擋不住側面砍來的一劍。
金鐵交織聲傳來,他側頭,看見對方已經殺到了自己身邊,用他手裡快要豁口的刀乾脆利落地崩斷了即將砍到他的劍。
然後,扯過他的衣袖,理所當然地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後。
霸道至極,謝湛微微皺眉,看著擋在他面前的人。他的影衛里有這樣一號人嗎?
「你從屬天狼?」謝湛看著他的面具,道:「不,不對,我不記得影衛里有你這樣的人。」
「小王爺,這種情況了,就別在意這些了吧。」他單手將面具戴正,看著用劍撐著身體,死活不肯露出弱勢的青年渾身是刺的模樣,輕笑道:「別怕,我是來幫你的。」
他著一身玄色勁裝,寬肩窄腰,脊背的弧線流暢優美,有著極強的爆發力,從血腥殺戮中洗鍊出的殺意濃稠到近乎實質。
影衛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,看不到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