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侍衛跪了一地,只覺盤旋的竹葉在風中飄飛,襯的白衣的端王殿下面色凜然。
他逐一掃過蕭俞與蕭玥的臉,漆黑的眼眸里怒意盎然,一字一頓地道。
「誰給你們的膽子,碰本王的人?」
「誰又給你們的勇氣,欺辱本王的屬下,還妄想帶走他處置?」他漆黑的眼裡仿佛有火在燒,道:「當本王不存在?」
他從未如此發怒過。
謝湛一向內斂,怒意也是無聲的,有一種寂靜的壓迫感。
可他這一次的怒火,卻是源於內心,仿佛暴風驟雨一般,重重地敲在輕狂的兄妹二人身上。
他撕破了外表那層平和淡然的偽裝,蟄伏的一個月營造出的與世無爭模樣全數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極度的凜然。
將夜輕巧地把銳利的刀刃收回袖中,此刻卻安靜了,待在謝湛的背後,享受著對方難得的護短。
謝湛平日與他作對不假,又是鬧他,又有時會故意折騰。但毫無疑問的,他把謝湛蚌殼一般堅固的防禦打破了,一腳踏進了他的心房裡,留下鮮明的刻痕。
「端王當真狂傲,如此包庇,不怕父皇追究?」蕭俞也氣笑了,眯起了眼睛,道:「本宮已經足夠給端王面子了,只追究犯事之人,不株連端王府。」
「若是陛下要追究,那便發落端王府罷。」謝湛負著手,視線凌厲,似笑非笑地道:「殿下還真是天真,陛下對本王一向仁愛,真會因為公主受驚牽連端王府?」
他此言十拿九穩,並非說笑。
當今的確不肯得罪於他,即使視他為眼中釘,肉中刺,卻還得護著他,保著他,只因為北境陳列的兵馬。
皇帝怎會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,養來當政治籌碼的女兒,平白將這一心腹大患白白得罪?
蕭俞神色一僵,看來是也想到了這一茬。他用來當令箭的皇權不頂用了,面上也難堪幾分,訕訕不語。
平陽公主蕭玥被養的胸大無腦,自是不忿,指了指謝湛無形中護在背後的將夜道:「父皇向來最疼本宮,本宮去把這個該死的奴才要過來打罵折磨又如何,怎能抵得過本宮受的罪?」
她從小被寵的無法無天,皇兄更是不願她長腦子,免得與自己爭權,於是有求必應。
「平陽,少說幾句。」蕭俞臉色又難堪了幾分,沉聲制止道。
「謝哥哥,你當真不肯把他給我?不過是個奴才,憑什麼讓你這麼護著?」平陽公主緊緊地盯著他,質問道:「難道是他的身份有什麼蹊蹺?」
蕭俞也被提醒了,他本未特別在意影衛,只因為將夜壓低存在感後,身影仿佛淡入了環境,只要不出聲,便極其容易讓對方忽視掉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