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情掏出手中銀針,看著團團圍攏的真正羽林軍,無奈道:「誰不是呢?」她還想幹完這件事,去錦州行醫救人呢。
葬劍山莊的殺手劍客惆悵道:「我倒是多少明白了些,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幾番意境。在下不後悔認識諸位,與諸位共圖大計……」
「人還沒死呢,說什麼遺言,你這臭小子別咒老朽。」歲寒三友的松老人臭罵他:「老朽孫兒還沒成年呢!」
但他們知道,今日除非出現奇蹟,怕是絕難逃脫了。
刺殺失敗的刺客,最後的結局只可能是死路一條。
將夜也在爭分奪秒。
他匆匆掃過一眼,這連弩有接近四十台,是專程為了封住江湖俠客空中輕功逃離的路的。所以布置的格外細密隱蔽。
如果不是他這種隱匿與刺殺術都登峰造極的人來清理,怕都是會打草驚蛇。他已經破壞了十多個狙擊點,減緩了弩|箭的攻勢,但下面的情況仍然不樂觀。
為今之計,只有如此了。
他將東南方向的弩手清除乾淨,然後站在房頂上,不再收斂氣息,而是從腰間抽出一柄雪亮的彎刀。
刀尖點地,陽光順著反光的刀背一路墜落房頂上,讓他整個人都浸潤在了晨間的陽光中。他身影凌厲挺拔,如同出鞘鋒刃,有種一往無前的銳利感。
意識到這是攻擊弩位的刺客,一時間,羽林軍的弩全數對準了他,仿佛要一瞬間將他射成篩子。
「那個不會是——」華山派弟子岳欽抬起頭仰望,道:「那一位江湖傳說?」
「是他來了?」鍾情回頭,卻猝不及防地被他的眼神震懾。
那是一雙低垂的,冰冷的眼睛。
在陽光下,竟然流動著淺灰色,越發璀璨而動人。
他的聲音低沉嘶啞,卻也好聽至極。
他道:「現在還有力氣使輕功的,從我身後走,願意戰到最後的,留下斷後!」
歲寒三友一看,能夠射到東南方向的弩位,幾乎全部被悄無聲息地清除,這不僅需要極強的暗殺技巧,更需要對弩的了解。於是不禁笑道:「好!當真後生可畏!」
殺手劍客推了一把鍾情,把她從羽林軍的劍鋒下救下來,然後沉聲道:「鍾姑娘先走。」
鍾情知道自己是醫生,走比留的價值大得多,眼中微微一濕潤,卻也不推辭,輕身上了房頂。
都是些混跡江湖人,哪能不清楚,只有一個缺口,卻不是所有人都能走的。
砍幫幫主常樂懷此時卻不再說自己有多不甘心死了,帶著一身血,提著板斧往前砍去,所過之處帶起血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