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人能排出他的名次, 也無人知曉他的底線。
有人曾說:七殺不過是精於暗殺,從正面自然是無法匹敵江湖名宿的。又有人說, 這也不盡然, 若是要你去暗殺江湖第一人, 你能夠成功嗎?
一曲廣陵散,幽幽響徹,江南亂。
「他不過一人一刀罷了。」江南武林盟盟主鶴老身側圍著數名好手,他拄著拐杖如是道。
他自詡江湖名宿,並不認為在如此重圍之中,他會輸給一個小輩。
將夜抹過自己冷銳的刀鋒,鏡子一般的刀面,倒映出他的眼神。他異族的面容深邃俊美,卻毫無表情。
風吹起柳絮一般的雪沫,覆在他的銀髮之上,染白了他的眉眼。而他垂在身側的刀,薄而銳利,仿佛隨時能割斷他人的脖頸。
「不如來試試。」幾乎化境的內力讓將夜的眼睛更為淺淡,殺意並不強烈,卻含蓄而內斂。若是有人仔細看他的神情,就會知道,他一瞬間下了決斷。
他會讓攔他的人都死在這裡。
「江湖傳言,暗影閣投靠了端王殿下——」鶴老一擊不中,卻被刀光硬生生逼退三步,在結冰的河面站定,沉聲道:「你此來江南,是為端王殿下辦事嗎?」
將夜不答,只是刀鋒向前一劈,岸邊垂楊冰雪朔朔落下,河上薄冰顯露出龜裂的紋路,向著河中央站著的鶴髮老人蔓延而去。
「這等內力——」鶴老一驚,連忙飛身而起,腳下卻砰然炸開,水花四濺。
在驟然瀰漫的水霧之後,玄衣銀髮的男人右手彎刀斜挑,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,左手搭上腰間,短刀出鞘。
他仿佛狩獵者一般,有著一雙冰冷低垂的眼睛。
「我再說一次,暗影閣做的是買命生意。」他的聲音低沉悅耳,卻透徹錐心刺骨的冷。「有人要我平江南,既然出了這個價,我便能接這個活。」
「誰又出得起這個價?」鶴老緊鎖眉頭,道:「如此大的活計,閣主倒是敢攬。」
將夜刀鞘處懸著的相思子,朱紅明艷,隨著他的刀一晃一晃。
「閣下莫不是不知道暗影閣的規矩?」他握緊了刀柄,艷紅色的穗子淺淺地拂過他的衣擺,仿佛溫柔的春風。
「不會透露僱主的身份,是老朽多嘴了。」鶴老笑了一聲,道:「不過閣主做的活兒,著實是讓江南的世家們為難的緊,所以還請閣主把命留在此處吧。
刀光起,劍光寒。
風雪越來越大了。
京城之圍已然到了第七日。
勤王的軍隊已然開向京城,而在城池之外,北境軍也屢攻不克。
守城的軍隊站的慘烈,滾油澆過一輪,今日又無功而返。京城易守難攻,又是以逸待勞,北境軍行軍至此,已然疲乏,又值初冬,更是不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