拖著這樣的身體,還要當助理律師,幫他去咖啡廳搜集證據。
穆於抬手給周頌臣掖了掖被子,輕輕地嘆了口氣。
他的手還未收回去,就被另一隻滾燙的,插著輸液針的手握住了。
穆於抬眼,就見周頌臣已經睜開眼睛,定定地望著他。
「你醒了。」穆於不算費力地將手從周頌臣的掌心裡抽出,病患總是沒有力氣,況且周頌臣才從昏迷中醒來。
「我已經叫了叔叔阿姨過來,他們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要到了。」說完穆於起身,準備出去叫醫生,卻聽到周頌臣啞聲道:「你去哪?」
穆於回答:「去給你叫醫生。」
周頌臣目光不離他:「說謊,呼叫鈴就在旁邊。」
穆於剛才是真沒想起這茬,但也被周頌臣質問的語氣弄得有些不悅。
他轉過身,看向周頌臣:「你先好好休息,有什麼我們之後再說。」
周頌臣雖然病著,臉頰和嘴唇都被燒得鮮紅,竟生出種驚心動魄的艷麗:「我要你留在這裡,留在我身邊。」
那種不適感靜悄悄地攀上了穆於的腳踝,他知道放縱這種感覺下去,遲早會被扼住喉嚨。
周頌臣如今的模樣,就好像將穆於很珍貴的東西用力打碎後,又鬧著脾氣要穆於一片片撿起來,湊出一個完整模樣,再給周頌臣一次。
哪怕那東西早已支離破碎,不復原樣。
周頌臣不但不介意,還很想要。
可是……他已經不想再給了。甚至認為那些珍貴的碎片,早已不在。
穆於往後退了一步:「你爸媽很快就到了,我出去接他們進來。」
說罷他轉身離開病房,頭也不回。
第64章
出了病房,穆於沒有走得太遠。說要出來接周霆夫婦,不過是個託詞而已。
靠在醫院的窗口上,穆於從兜里掏出了香菸。
他是在港城時學會的抽菸,印象中又嗆又苦澀的尼古丁,在時過境遷後,變得截然不同。
不能說有了菸癮,只是在心情苦悶,壓力頗大時便會來上一根。
最近因為星路棋途的事情,穆於斷斷續續抽了有一包。
如今剛從周頌臣的病床邊離開,菸癮來得突然,他也放縱著自己點燃了一根。
緊接著,他便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。
是周頌臣追了出來,拔了輸液針的手垂在身側,尚未凝固的針孔往下淌血,他絲毫不去理會,任由那觸目驚心的鮮紅濺在醫院青色的瓷磚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