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瀾聽得心驚,急道:「郡主一定會好的!」
「會……好的……」燕纓微笑,一瞬不瞬地看著楚拂,「拂兒……我這會兒暖多了……你跟綠瀾……去歇著吧……」
楚拂拿下了帕子,放在了水盆中。
她仿佛沒有聽見燕纓的話,對著綠瀾道:「綠瀾姑娘,郡主今夜離不得人伺候,你且下去歇會兒,寅時再來換我。」
「好。」綠瀾點頭,起身對著燕纓行了個禮。
她低頭退到了小閣門前,剛把房門打開,便瞧見了站在門外的秦王妃。
秦王妃給她比了個手勢,讓她靜靜退下。
綠瀾兀自心驚,默然行禮後退了下去,直到走到石徑下,才終是緩過來些。她執傘側臉看了看站在門外,卻不進去的秦王妃,這宮中主子的心思她這一輩子都猜不明白。
或許,傻一點也好。
小閣的房門虛掩了一線,秦王妃透過這一線望向了裡面。
隔著山水屏風,只能看見床前楚拂模糊的身影。
這還是楚拂頭一回主動支開綠瀾,燕纓縮起了身子,知道她定是有話要說。
「別動。」楚拂按住了燕纓的肩頭,「睡平了。」
燕纓蹙眉,「平著難受……」
「難受就對了。」楚拂起身將針囊鋪開,拿了一盞燭台過來,放到了邊上,見燕纓還在蜷著身子,「還要不要命的?」
燕纓乖乖躺平,喉嚨就開始痒痒,突然又想猛烈地咳嗽。
她怕又咳血,便死死咬著牙,默不作聲。
楚拂將被子往下扯了扯,只蓋住了燕纓腹下。
她的餘光瞥見了燕纓強忍咳意的樣子,聲音又柔了些,「忍不住就咳出來,今日不會見紅的。」
「當……真?咳咳。」燕纓不想大晚上的咳血,又把母妃與父王給驚動了。
如今只有拂兒一人了,她不想爹娘呵責她。
「當真。」楚拂彎腰欺身靠近,手指捏上了燕纓領邊的小盤扣,她神情一滯,似有遲疑,「郡主,民女唐突了。」
「還要……挨針麼?」燕纓蠕了蠕唇,小聲問道。
楚拂不敢與她對視,低聲道:「許公子用針法壓制了郡主的血脈逆行,我本以為能像上回一樣,郡主靜養數個時辰後,經脈便會恢復如常。」
「我……經脈壞了麼?」燕纓滿眼憂色。
楚拂搖頭,徐徐道:「郡主體弱,只怕要養三日才能恢復如常……」
「原來……」燕纓笑意盈盈,並沒有把話說完。
「捱這幾針,可少受幾日苦。」楚拂怕她想多了,便匆匆補了一句,動手將燕纓領口的扣子打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