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嘶!」
突然聽見燕纓啞聲痛嘶,楚拂看了看燕纓的臉色,又看了看燕纓頸上的通紅針眼。
今日許曜之下針又狠又快,尤其是靠下的這幾針。
「我會輕一點。」楚拂再柔聲勸慰了一句,眼帘中出現了燕纓久違的小狐狸微笑。
她仔細思忖到底是哪句話說錯了?
誰知燕纓竟悄悄地捏住了內裳的領口,緩緩地將內裳打開了,細聲道:「拂兒……下手……再疼……我也能忍著……」
原先的小郡主雙頰慘白,哪裡有一絲血色?
可此時的小郡主滿面紅霞,莞爾含羞,竟透著一抹楚楚可憐的「媚」色。
楚拂暗思正心,她避開了燕纓灼灼的目光,低頭拿了一支銀針在燭火上燒了燒,眸光往小郡主心口上一看——雪白的肌膚上,一個拳頭大小的青紫的淤痕極為刺眼。
她本想看準穴位落針,絕無半點歪念。
今日燕纓突然咳血,是因為被人捶打了心口,受了重創!
此時此刻,楚拂神情一怔,捏著銀針不知該刺,還是不該刺?有蕭世子在場,竟還能讓她受這樣的重擊?
這世上的薄情人,楚拂一路上也見過不少,偏世子這一人讓她覺得太過涼薄。
燕纓被楚拂看得有些慌亂,呼吸也漸漸有些急促,「拂兒……」她並不知她血脈薄脆,捶打這幾下,竟會這麼快就出了淤青,讓楚拂看了個清清楚楚。
「民女……落針了。」楚拂回過神來,凝神落下了第一針。
「嘶!」
燕纓忍痛倒吸一口氣,雙手緊緊揪著領口,輕輕一顫。
楚拂悄然看在眼底,也暗暗地烙在了心間。
尚未過門,世子就可為了榮華富貴,巴不得她死。就算她能治好郡主,那郡主過門之後呢?莫說她現在還醫不好燕纓,如若她能醫好燕纓,也不是讓世子那樣的世家子弟隨便糟踐的!
站在門外的秦王妃無聲沉嘆,終是把房門虛掩的一線帶上。
她轉過身來,望著遠處朦朧的行宮燈影,欣慰地淡淡笑了笑,心道:「楚拂,我果然沒有看錯你。」她執傘往石徑下走了幾步,忽地駐足回頭,若有所思地看了看【春雨間】的飛檐。
藏匿在檐上的蕭家影衛探出半個身子來,恭敬地對著秦王妃一拜。
秦王妃肅然對著影衛招了招手。
影衛從檐上飛下,跪在了秦王妃跟前。
秦王妃靠近了影衛,低聲道:「楚拂可以不盯了。」
「諾。」影衛恭敬地領命。
秦王妃沉聲道:「阿纓不喜歡做籠中鳥,你們幾個退遠些盯著便好。」說著,她又想到了一事,「再派兩個去盯著雲清,若有異動,立即報我。」